狂笑之人,是看起来吃了大亏的太康!
可,笑,往往代表着已经赢了,手都没了,他也算赢了……?
的确,太康应该是赢了。
因为,他的右手之中,抓着一颗心脏!
武观的准圣之心!
“帝位传续,五子齐心,圣位可期!哈哈哈哈……
武观,枉你一世霸道,到头来,却为了个女儿,丢了准圣之心!
哈哈哈哈哈……”
太康笑得癫狂。
因为,他曾听一个冷着脸,偏偏又长得格外俊逸的长枪圣人,亲口对他说过:
五子齐心,圣位可期!
幽冥魔域中,罗睺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人,比魔,更魔……”
他看着天地间的爱恨情仇与勾心斗角,有种枉费心神的感觉……
“呛!”
长枪声咽,一道绝世枪芒自幽冥而起,跨过无相、无间地狱,直接站在地之十八层下!
“后土,无相无间归我,余十八层,归你。”
随后他干脆闭起幽冥三炼狱,断绝了与人间轮回的关系!
“哼,纷纷扰扰交给我,你倒是专心做你的魔了!”
介休之地,断了蛇尾的人身女神不悦的哼了一声,随后往地上跺了一脚!
幽冥魔域之上,一个大如遮天的脚印凭空出现,狠狠踩在了幽冥魔宫之上!
魔域震荡,魔宫倒伏,近四分之一魔域之巅的宫殿,碎成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
向来好战、不服就干的魔祖罗睺,硬是生生憋住了性子,哼都没哼一声!
人间,西河之畔。
泱泱长河千万里,流过帝丘染殷红。
“青月,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要记得,我始终是你的父亲。”
河畔,武观不知何时褪去蟒袍,反而穿上了粗布麻衣,坐在河边一块巨石上,静静闻风。
风吹过这位曾经的霸者发丝,扯动丝丝缕缕道蕴,如星光般消散在天地间。
此刻的武观哪里还有半点一念生杀的霸道,反而像是一个稳重安闲的乡野壮汉农夫!
武青月眼角,有泪痕飘落,她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只是眼光扫过武观胸前那被风吹动时,显得空荡荡的衣痕时,眼中有不舍。
“你的母亲,真的不是我杀的……”
武观微微仰头,看着有些昏沉的天,一段往事悠悠从口中说出:
余,帝启第五子,年少之时,天资无双,文武双全,善学善用,见者莫不夸赞。
后二百年,余随帝征战,诛有扈氏,单骑直入敌营,杀敌千万,大罗之下,莫有敌手!
然,余心染杀生之欲,沐血而狂,难分敌我,错杀后来族人。
帝见余狂态,以圣力镇吾血煞之念,逐于西河。
余于西河修心数万年,寻镇煞之道,血煞不除,余誓不出西河。
恰因如此,余未入人神大战。
西河之畔有女,曰青嫇,少有贤名,出而娉婷。
余时有狂念,难抑杀生之念,一日,余杀念爆发,纵身万里,欲杀人泄念。
忽见此女,竟心中安定,杀念顿消!
余叹之为圣,降于其侧,娶其为妻,朝夕相伴,生得一女,名曰青月。
后人神大战止,九天玄女降旨,帝令吾携空芗城镇于西河。
余携妻同往,于帝殿之中,见得太康。
太康以妻不入殿之名将青嫇留于殿外,余独入其中。
帝启已为圣,殿上威严,余亦不敢妄度神念,不知殿外之事。
岂料殿外忽至二人,曰元康、伯康,以余兄长之名,将青嫇带走。
余不得青嫇在侧,狂念顿生,大闹帝殿,帝启亲自出手,将余镇于空芗城中,连人带城扔回西河!
余凶性收敛,遍寻青嫇不得,后忽闻噩耗:元康、伯康见吾妻青嫇貌美,欲行奸恶,然吾妻贞洁,不甘受辱,自爆于帝城!
余凶性爆发,欲杀上帝城,手刃二贼,然忽闻女儿啼哭!
虽有杀妻之仇,然父性如岳,余强压此恨,于空芗城中建青石独楼,养育女儿。
又数百年,女儿长成,修至大罗。期间,余时有恶念生,恐伤吾女,便将恶念逐于城外。
恶念伤人,余便有暴虐恶名,吾女亦以为之……
武观目视远方,表情平淡,像是在说一场他人旧事……
可他眼角的泪,却在云层投来的光线下,显得那么晶莹!
“父亲……”
武青月泪水满溢,终于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怨恨不休的人,竟是那般痴情于母亲,那般深爱自己!
“青月,此物曾是我战功之勋,乃是九天玄女亲赐,你拿着它,便往西北而去吧!
去寻那座叫昆仑的山,若你寻到,切忌莫往昆仑之东,应往其西。
东昆仑虽看似灵气浩瀚,西昆仑则是绝壁无情,然玄女便在西昆仑上。”
武观手中拿着一块写着个‘姬’字的令牌,交给武青月。
传说黄帝便姓姬,而九天玄女乃是黄帝长姊,武观便以为这也是九天玄女的姓……
可他却从未注意过,这令牌上的字,宛若细羽织成!
“父亲,我……”
武青月想要说话,却被武观微微摇头的动作制止。
“青月,我知你有千言万语,然而我们父女,又何须那些言语?”
他伸出手招了招,武青月只得止住言语,轻轻的靠了过去。
“青月,父亲有父亲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你,也有你必须去做的事情。”
他轻轻的抚摸着武青月的青丝,这一刻,武青月终于真正的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爱!
“青月,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你母亲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就算不为了我,你也要想想你的母亲!
所以,你现在便动身吧,往西北而去,莫要回头。”
武观嘴角,忽有一缕圣血不受控制的溢出,他转头遥望空芗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恨。
“父亲,若你死了,我活在世上便没了意义!”
武青月只说了一句话,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往西北瞬身而去!
“羁绊……”
武观一愣。
世间劝人的话亿万种,却没有一句,能比得上留下羁绊……
“青嫇,女儿她,长大了……”
武观幽幽一叹,随后起身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