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红如日常一般推着小摊车在街边卖熟食,今天天气是近段时间里最热的一次,连生意也跟着受影响了。
四周路边没几个人,她坐在闺女给买的小板凳上,拿着扇子没力气的扇着风。
小摊车的后方是一片草丛,她听着夏日里专有的蝉鸣,忽然好像听见丈夫在喊她的名字。
等抬头时发现李德州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怎么来了?”
王秀红起身给流得满头大汗的人扇了下风,“跑这么急干嘛,要喝水不。”
原本从家里带出来的冰凉水,经过几个小时的日晒,水已经变得有些温热了,但解解渴还是可以的。
李德州没接水,喘了口气急声道:“快跟我去警察局!”
“哈?”王秀红呆愣。
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好的去警察局。
还在想怎么个事情,下一秒丈夫说的话让她差点腿软起来。
“清清和宝利被人给打了!现在在警察局里等我们过去。”
“啊?!谁被打了?”
王秀红手里扇子也不扇风了,怕听错便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
“是咱闺女跟儿子,哎,你先别问了,快跟我一起去警察局里接人,回家了再说。”
“行行行!”
夫妻俩人一个连厂假都来不及请,一个只是连忙拜托了隔壁摊老板帮忙看管下自家摊子。
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当地的警察局里。
此时的李宝利正趴在一张小桌子上费力写着保证书,大致内容为知道自己错了,可他陈述了下自己是受害方。
李清清则假模假样的捏着支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底下的白纸发呆。
“清清你不写吗?”田栗青作为偷摸举报者,不需要受惩罚。
她看时间过去好久了,好友还一字未动的。
李清清抬眸眯笑了下,下颚指向李宝利,在田栗青不解的眼神中道:“这不是有我亲爱的弟弟帮我写嘛。”
警察局里人员来来往往,没多少人真的在看管这批学生的,反正收到保证书,再跟父母谈论才是最重要的。
田栗青微张了张嘴边,还能这样啊,可为什么李宝利愿意给他姐写保证书,难不成是愧疚?
这疑惑很快有人出现进行了解答。
王秀红跟李德州是第一队到警察局接人的家长。
当看到闺女和儿子趴在小桌子上写保证书时,所有人都以为姐弟俩会被来一次劈头盖脸的责骂。
谁知道没有。
夫妻俩焦急一人一个拉着孩子的胳膊,全身上下观察过去。
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的。
“清清宝利,你们没受伤吧,”李德州关心着问。
“我没有,”李清清指着旁边正设法躲藏的人道,“宝利帮我挡在前面的。”
“宝利挡着的!”王秀红目光转移到儿子身上,问哪里受伤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待对方说了无数遍自己没事,不去医院后她才放下心来。
李宝利从知道要被叫家长来开始,心跳便像加速了般快。
他爸性格还行,他妈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进了警察局,一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想了想唯一能解救自己的只有他姐了,于是以答应帮忙写保证书的代价,李清清说爸妈绝对不会打他的。
虽然他不是很信……
要知道上一回被叫了家长,他的屁股被打的三天都没有治愈完全。
王秀红女士的竹棒不轻易出山,可一出山便会让人某一部位开花!
李宝利看着父母关心完又转身走向看管他们的警察那里,感谢了下后接着扭头瞪向赖永龙几人。
“是你们欺负我们家小孩的吗?!你们爸妈就是这么教育你们得?!”
王秀红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骂得赖永龙等人低着脑袋要不敢大声出气了。
后面站着的李宝利跟田栗青则一脸惊呆。
后者是第一次觉得王阿姨原来骂人可以这么帅气。
前者是没想到自个儿妈没责备他,反而当着警察面骂赖永龙他们。
猛然间,李宝利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不想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了。
不想被人发现,他只能侧过脸连忙用手擦干净眼睛里的泪水和脸颊上泪痕。
可惜他的右侧是李清清,左侧是田栗青,双面夹击,躲也躲不过。
“宝利你怎么哭了啊?”田栗青看见了惊讶问。
“谁,谁哭了啊!我没哭!”谁哭他都没哭,某人死不承认道。
从警察局里出来后,李宝利还以为回到家他会进行一次严刑质问。
至于拷不拷打得看爸妈的心情来。
但一路上,李德州跟王秀红全程没有再提这件事。
李德州是临时旷工跑出来的,所以要赶紧回厂里去。
王秀红也不放心把摊车随意交给别人在看管,挣的钱虽然被她随身带着,可车上的东西还在哪里呢。
没了的话,这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傍晚的筒子楼依然吵吵闹闹的,楼道上到处是人来往说话,空气里弥漫着饭菜香,有人已经在烧晚饭了。
李清清跟李宝利先回的家,跟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日落前的晚霞深红色的一片,遮盖住了整个天空,屋里的灯光被打开,姐弟俩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了会电视。
要等爸妈回来了,他们再烧饭菜吃。
“姐……”
“干嘛。”
李宝利扭捏靠了过来,李清清感觉到手臂一阵冰冷,低头看见是瓶冰豆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姐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李宝利嘻嘻哈哈笑笑完,吸了口气用呢喃的声响说,“谢谢。”
“你说啥?”
“电视声太大了,你等我把它调小一点先,”语罢,就上前扭动电视机上的音量键。
李清清憋着笑意重新看向她弟,“现在可以说了,你刚要说什么啊?”
“没什么!”李宝利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最后逃走时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比上一次的响多了,大概是真怕对方没听到吧。
李清清瞟了眼李宝利的表情,看到他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发愁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