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哥，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良久，还是云茂先开了口。
他脸上都是局促，似乎很害怕小英会拒绝。
云英盯着云茂的眼睛，略略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云茂养在老太爷院子里，是会明辨是非的。柳氏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云茂还是要让自己放了她吗？
若真是放了她，那谁来给娘亲一个交代，谁来给姐姐一个交代？还有丘将军，玉姑姑，又有谁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一声叹息之后，云英还是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可是你也应当知道，侧妃手上都做了些什么事。你既然明白这些，还执意要求我吗？”
谁知他话音刚落，云茂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云英一跳，连忙起身去扶。
“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小英纵然是恨柳氏，也知道这一切和云茂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别人。
“不，英哥哥你先听我说完。”云茂执拗的跪着不肯起身，小英拉了他好几下，实在拗不过，也就任由他去了。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尽量。但若是我不能的，你也休要怪我。”小英无奈坐下，低着头不去看云茂。
“英哥哥，我娘做的那些事情......虽说我也知道了一些，但是其中的内情，你应当还有许多没有告诉我。但是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她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和母妃还有姐姐有关。”
云茂也不是个傻子，府里这些日子乱糟糟的，他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除此之外，他也猜到，当年郡王妃之死和姐姐丢失的事，和柳氏脱不了关系。
至于其中详细内情，他就不敢去想了。
这么多年都温柔贤淑的娘亲，私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云茂心里害怕。他不想再知道更多，只觉得心痛。
小英抬眼看了云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要接受后果。所以大哥哥你想如何处置她，我都不会有二话，也不会插手。”
云茂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哽咽。那是他的亲娘，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如果可以，他也想救她，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
“既然你都知道，也不插手，那你今日又要求我什么呢？”小英有些意外，他不知道云茂所求为何。
跪在地上的云茂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响头。
“我娘犯了大错，理应受罚。我只求大哥哥看在我们兄弟的情分上，保全她的名声，也保全郡王府的名声。”
他跪伏在地，小英一声叹息。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做这一切，都只为权势，为正妃之位，为你的世子之位。可她做了这些事情，你竟还让我保全她的名声？”
小英没有立刻答应，他也不想答应。
在他看来，柳氏选择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丢掉了自己的良心。连良心都不要的人，还会在意什么名声吗？
“英哥哥，我知道这样的要求让你为难。可是她到底是郡王府的侧妃，保全她的名声，也就是保全郡王府的名声啊！这对你来说，有利而无害啊！”
云茂带着哭腔苦苦哀求，他知道娘亲做了错事。别人都可以议论她，辱骂她；唯独他不行，因为那是他的亲娘啊。
“你在跟我谈利害？真是好笑！”小英声音提高，气得吼了出来。“那你让柳氏将我娘还给我！将我姐姐这些年受的苦楚都受一遍！再来和我说吧！现在，你不配！柳氏更不配！”
小英气得不行，云茂的肩膀颤抖着，无声的哭了出来。
他早就料到，英哥哥一定会生气的。若换做是自己，他也没有办法原谅娘亲的所作所为。
“你走吧，不必和我说了。她做了什么，律法自然会处置的。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你到底是柳氏的儿子，想想以后在这府里该如何自处吧。”
云英不想再和云茂多说，毕竟他再发火，也只是冲一个无辜的人发火。可若说无辜，母妃也无辜，姐姐也无辜，他又何尝不无辜呢？
云茂又磕了个头，哭着起身离开了。
这一夜，小英的书房亮了一晚上的烛火。
早饭时分，他过去杜若的院子一起吃饭。
“呀，你被人打了？怎么这么两个大黑眼圈？”杜若打眼一看，吓了一跳。小英苦笑着摇了摇头“姐姐别说笑了，现在谁还敢打我呢？”
杜若夹起一个包子放在小英的盘子里“说得也是，的确是没人敢打你。让我来猜一猜，一定是云茂想求你办事。你心里又纠结，又难受，拒绝了他。可是你一想，觉得他也是无辜的，所以一晚上没睡吧？”
小英咬着包子瞪大双眼“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难不成昨晚你让人去跟踪我了？”说着，他还伸着头往里面打量。
“不会是...姐夫？”小英凑近杜若，笑着说道。
谁知杜若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想啥呢？”
“说正经的呢，我知道你和云茂有感情，他也的确不是个坏孩子。”杜若严肃了神色，小英歪头叹气。
“想来，他想求的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这样，你不妨答应他。”杜若继续说道，小英却疑惑的抬头。
“答应他？我不想！”小英摇头拒绝，他心里是断然无法接受云茂的请求的。
“你答应他，为的是你们之间的情分。可是我在想，这件事情一旦宣扬出去，郡王那里去不知道如何处置。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轻易放过柳氏吗？”
杜若的话让小英愣住了，父王会如何处置柳氏，他还真没想过。现在不是囚禁了吗？父皇最爱惜名声，是不会允许这件事情被宣扬出去的，那不是坏了郡王府的名声吗？
“柳家犯了事，柳氏虽然外嫁，但在其中多有掺和。你以为，祖父和父亲会如何抉择？”杜若淡淡道，小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