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红羽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令人惊喜的是,黄羊儿竟然也奇迹般的挺了过来,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姐姐,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越来越好了吗?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可是要小心养护的。否则要是留下病根,月儿可怎么办呢?”
黄羊儿耐心的劝慰前来照料他的红羽,这两日红羽可是不顾众人的阻拦,每每都来看顾黄羊儿的。吴忠和周妈妈就是再心疼,也拦不住红羽,只能任由她去了。
提起月儿,红羽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好了,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你是心疼我这个姐姐,还是心疼月儿这个外甥女了。”
红羽放下手上的药碗,又细细嘱咐黄羊儿好生养伤。“羊儿你好好养伤,等到你再好一些,咱们就启程往百花谷去。小英他们已经去都城了,若不是咱们两个身体不济,也是该启程的时候了。”
冯静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头,容妃和二皇子复宠,这皇位之争只怕又卷土重来了。小英已经带着嵩明等一众暗卫前往都城,杜若和顾修宇他们,为了红羽和受伤的黄羊儿,选择在这里暂时歇脚。
“嗯,姐姐说得是,咱们要赶紧养好身子,才能不拖累顾大人和顾夫人他们。所以姐姐,你还是赶紧去歇息吧。这里有顾明照料,还有无忧师兄他们,你就别担心了。
要是姐姐你不好好休养,一直要来看我。那你的身子岂不是很难恢复,到时候顾夫人他们还是要为了咱们拖延时间。姐姐你应该也不想耽误顾夫人他们的行程吧?”
听到自家弟弟这样说,红羽抿了一下唇。接着她点了点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既然若若姐姐和青叔都说你的身体没有大问题,我也就放心了。羊儿,爹娘死了,现在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姐姐你说错了,你可不止我这一个亲人呢!你还有姐夫,周妈妈,顾夫人和大家。更重要的,你现在可是有月儿呢!要是让月儿听到你这么说,她可是要哭了。姐姐你过来这一会儿了,还是赶紧去看看月儿吧。”
黄羊儿笑着打趣道,红羽知道自家弟弟是想赶自己走,她也不再多待,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黄羊儿。为了让红羽放心,黄羊儿努力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挥着手让红羽快走“好了姐姐,你快走吧,我可要好好休息了!”
见他这样,红羽才终于安心,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只待红羽一关门,黄羊儿突然脸色涨红,扶着胸口猛然吐出了一口黑血。他挣扎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血,心里渐渐绝望。
原来两日前杜若和青叔又合力为他诊治,可结果到底不尽如人意。黑衣人在黄羊儿腹部捅的那一剑,伤及肺腑。虽说有青叔及时医治,但到底还是越来越差的。而他背部的伤,更是撞碎了脊椎,他从胸口以下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两日他一直躺在榻上,外人并没有察觉出异常。只认为他是重伤在身,不能下床活动。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只是靠着杜若和青叔的医术苟活几日,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点流失罢了。
“又吐血了?”门被从外面推开,无忧面无表情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方才他一直守在外面,红羽一离开他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杜若交代过,只要黄羊儿再吐血,就让无忧给他喝药。
“是啊,无忧师兄你怎么知道?”黄羊儿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看向无忧。只是无忧没有立刻回答他,端着药碗递到了他跟前。“先把这个喝了吧,或许能缓解你的痛苦。”
黄羊儿看着眼前那碗清水,不由得有些疑惑。但他还是顺从的接过那碗水灌了下去,还别说,喝下这碗水之后,黄羊儿只觉得火烧火燎的五脏六腑瞬间清凉了起来。就连灼热的呼吸都好转许多,他舒缓的叹了一口气。
“杜大夫让我时刻守着你,若是你再吐血,就给你喝这个。怎么样?你感觉还能撑得住吗?”无忧放好药碗,将杜若的吩咐告诉黄羊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不过顾夫人和青叔说,最多不过一个月。谢谢你无忧师兄,还要辛苦你特意守着我。”黄羊儿说话的时候,微微气喘,只觉得呼吸间都有淡淡的血腥气。
瞧他这个样子,无忧也不再多说。拿起碗转身出去了,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你不必担心,剩下的日子,我们会尽力让你少受一些苦楚的。若是你有什么不适,尽管开口就是。明日我们会启程往百花谷去,百花谷有世上最好的草药,或许你的病还有希望呢。”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安静,黄羊儿虚弱的靠在床头。他不知道无忧的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当真有希望。只是他想到青叔和杜若的医术,连他们都说自己没有希望,或许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其实他也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他这一生,是背负着许多罪孽的。苟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不放心姐姐。如今姐姐过得比他想要的还要好,他也没什么遗憾了。若说要死,那他早在几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该去死了。
那晚爹喝得烂醉如泥,因为挨了打,而且还没有拿到钱,他的怒气到达了极点。仗着身强力壮,爹疯狂的用木棍殴打娘和他。一开始他也只当是家常便饭,可后来爹渐渐疯魔,大有要将娘打死的意思。
雷电闪过,他看着那张诡异又恐怖的脸,不知哪来的力气,夺过爹手中的木棍打了下去......那夜大雨瓢泼,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背着昏迷的娘离开那破旧的土地庙,只记得爹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想到这里,黄羊儿心中一紧。接着他无力的松开紧握的拳头,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辆晃悠的马车上了。是了,无忧师兄告诉他要启程去百花谷的,想来这就是出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