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祭祀的事情,皇后便不再怀疑纯妃的真心。她也放心让纯妃的母家江家联合群臣上奏,请皇帝同意立大皇子为储君。身子刚好一些的皇帝刚一上朝,就被自己的臣子们逼迫着立太子。
“皇上,为长远计,还请皇上早立储君!”
“是啊皇上,臣附议。为凌云万事安稳,定要早立储君啊!”
“皇上,臣附议,请皇上早立储君!”
......
叶成瑾努力压制着自己胸腔中的火气,这几日调养之后,他的身子渐渐好了一些。因怕朝中不稳,他是强撑着身子上朝的。当年旧案已经真相大白,就算是有人猜测其中有皇帝的手笔,没有实证,也是无法给他定罪的。
就算是被群臣议论,被天下人议论,他究竟还是皇帝。只要他好好的坐在皇位上一天,就没有人可以越过他去。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样勤劳政事,这些个臣子想的却是赶紧让自己退位。
这让叶成瑾有些恼羞成怒,他越想越觉得愤怒。看着朝堂上那些臣子们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话,他只觉得空气停滞,突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半晌,叶成瑾才反应过来。他压制住喉头的腥甜,狠狠拍了一下龙案。“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大殿,争吵不休的大臣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朕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才这么着急要逼迫朕立太子?”叶成瑾也不遮掩,单刀直入的问道。
那些臣子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他们可不敢大大咧咧的这样说。立刻噤若寒蝉的行礼道“皇上息怒,臣等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呵呵,不敢?你们都敢来逼迫朕立太子,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想不敢做的呢?”叶成瑾嗤笑一声,阴狠的说道。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良久,还是江士恭先开口了。“回皇上的话,皇上春秋鼎盛,本不该立太子。只是现在非寻常时候,坊间传闻,先大皇子留有遗孤,他们是想谋图皇位的。因此百姓们也议论纷纷,为平息百姓们的猜测,臣等才想请皇上早立太子。
唯有早早确立了储君,才能让一些有非分之想的人断绝所有的想法。既能平息外界流言,也能让凌云朝局安稳,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士恭说完,大殿上其他臣子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只是政王爷和祈王的脸色却变得很是难看,说大皇子的遗孤有谋图皇位的心思,这些人可真会血口喷人啊。不过近来外界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云城都是人心惶惶的。
叶成瑾听完江士恭的话,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子。半晌才开口“哦?原来外界竟然有这样的传闻,可传闻终究是传闻。当年朕的先皇兄虽然深受先皇宠爱,但到底也没有继承皇位。
既然他从来没有继承过皇位,那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继承皇位呢?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的传闻也只是捕风捉影而已。连朕都不信这样的事情,怎么你们身为臣子的偏偏就听进去了呢?还是说,你们不信任朕,以为朕的能力,不足以应对几个黄口小儿吗?”
此言一出,众臣子皆愣在那里。叶成瑾不给他们机会,继续追问“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让朕早立太子,如今朕膝下有两位皇子,都不足三岁。那么你们倒是说一说,朕到底是该立哪位皇子做太子呢?”
这下可给那些臣子们抓到了话头了,一个个都踊跃发言。
“皇上,大皇子乃中宫嫡出,身份高贵,堪当大任啊!”
“是啊皇上,大皇子聪明才智,性格宽厚,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陈大人说得对,大皇子做太子实在是名正言顺,上承天意啊!”
“依老臣看,二皇子机敏睿智,也堪担当大任。”
“可二皇子到底不是嫡出,如何继承大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江大人交好,是想讨好江大人!”
“什么讨好,我根本无须讨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少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明明是为了讨好江大人才这样说的。谁不知道纯妃娘娘是江家嫡女,你这样说所为何意啊!”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群大臣又开始叽叽喳喳的争吵起来。政王爷和祈王对视一眼,实在不理解眼前的状况。且他们也听说了,昨日皇后祭祀被刺杀了,两位皇子都受了一些伤。
而这才第二天,大臣们就纷纷上奏,请皇帝立太子。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刻意推动呢?他们无从得知,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尤其是得知昨日刺杀的情形时,他们心中的疑惑更甚。
江家当真能做到放弃手中的皇子成为皇帝的机会,全心全意的去辅佐皇后的孩子吗?以江士恭素来的行事来说,这一点极其可疑。还有纯妃,一个女人当真能做到那般无私。为了保护皇后的孩子,竟然甘愿让刺客带走自己的孩子?
“都给朕住口!”不等两人多想,皇帝就大叫着让众臣住口。他使劲儿的咳嗽了几下,小允子立刻上前轻轻为皇帝拍了拍后背。叶成瑾觉得有些不对劲,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下。
帕子拿开的时候,小允子立刻就看到那帕子上的一片猩红。他刚想出声,却被皇帝的一个眼神制止了。小允子会意,悄悄收起了帕子,给皇帝端来了一盏茶。叶成瑾艰难的用茶水将口中的腥甜压下去,长舒一口气之后,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臣子们。
“你们吵来吵去,竟然是在说该立哪一位皇子做太子。难不成你们当真以为朕已经死了吗?朕还没有答应立太子呢,你们就已经开始替朕考虑谁当太子的事儿了。要不然朕从这龙椅上下去,你们来坐?”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底下的臣子们瑟缩的停住了话头。他们虽然是希望皇帝立太子,但却不敢真的动了逼迫皇帝的心思。如皇帝所说,现在他还好端端的坐在皇位上,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你们所奏之事,朕自然会考虑的。至于什么时候立太子,立谁做太子,这些朕自然会斟酌,用不着你们来替朕做主。今日到此为止,退朝!”叶成瑾坚持着起身,小允子立刻上前扶着他。
虽然皇帝看起来精神还好,但只有小允子知道,此时皇帝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可见皇帝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群臣还想说什么,但江士恭给了众人一个眼神,那些人也都闭上了嘴。
“臣等恭送皇上!”群臣行礼,皇帝缓缓走向了殿后。小允子担忧的看着皇帝的脸色,但叶成瑾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直到回到承明殿书房门口,叶成瑾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来。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皇上!”小允子着急忙慌的去扶着皇帝,转头叫人去请太医“来人啊,快叫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