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之后,青莲书院也开始正式上课。云朗和皓儿又开始了每日的上书院读书的日子,杜若则是每日家里和铺子里跑来跑去,还和温火商量着开发些新的生意。这日,小英驾车送杜若和霓儿还有孙嬷嬷去玉颜阁。
杜若画了许多花样子,准备做一批布娃娃来卖。孙嬷嬷手巧,杜若便想请孙嬷嬷来教一教绣娘们如何做布娃娃,因此便带她一起来了。到了玉颜阁之后,小英放好下马凳扶着几人下来之后,就准备把马牵到后面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对面铺子里的一个老嬷嬷看到了他的脸。
而就在这时候,孙嬷嬷叫住了小英,说是什么东西忘在了马车上。小英拉住马头,上车帮孙嬷嬷把针包和花样子拿了下来。对面铺子里的老嬷嬷看到孙嬷嬷的脸之后,惊讶更甚。小英似乎察觉到一道目光,猛然抬头看去。不过那老嬷嬷也立刻转身,装作正在挑选东西的样子。
“世子,怎么了?”孙嬷嬷察觉小英的异样,开口问道。不过小英却摇了摇头“没事嬷嬷,不过嬷嬷我说了好多次了,以后千万别叫我世子。您叫我名字就行,若是被人听到了可不好了。”孙嬷嬷有些抱歉的点了点头“好好好,我记下了。那小英啊,你赶紧去拴马吧!”
小英冲着孙嬷嬷笑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就牵着马离开了。等他们离开之后,对面铺子里的老嬷嬷又露出一张脸来,赫然是皇后身边的郑嬷嬷。她是出宫来替皇后采买一些东西的,之前这样的事情都是梅儿在做。可如今梅儿身为嫔妃,她的身份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皇后信任的人不多,这件事情就交给郑嬷嬷去做了。
不过郑嬷嬷年纪大了,跑腿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做。不过是带着两个小宫女出来,然后吩咐她们去买也就是了。如今她在这铺子里看有没有新首饰,另外两个小宫女则是出去采买东西了。等她们买好了回来,几人再一起回宫。不过今日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的确是意外之喜了。
这会子郑嬷嬷一点也不想着什么采买了,她只想赶紧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南越皇帝宋德昭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他也已经动了立太子的意思。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大皇子占据优势,但二皇子的母妃花想容十分受宠。而且二皇子本人也是文武双全,并不比大皇子差多少。
朝中官员也是众说纷纭,有支持立嫡立长,有支持二皇子贤能有德的。一时间南越朝堂竟然分成两派,虽然没有闹到面上,可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南越皇帝也是心知肚明。其中长山郡王这一脉老人儿,为了明哲保身,一直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哪个皇子。
现在她竟然看到了长山郡王家失踪的世子,谁人不知长山郡王如今的王妃最忌惮这个先王妃所生的世子。如果自家娘娘想办法利用这一层事情,或许还能顺利将长山郡王拉入大皇子一派。这样想着,郑嬷嬷心里更加雀跃。她一心想赶紧回宫,甚至都有些等不及了。
两个小宫女回来和郑嬷嬷汇合的时候,店家传话说那嬷嬷有急事自己先走了,叫两个小宫女自行回去。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自己提着东西踏上回宫的路。另一边,郑嬷嬷吩咐马夫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皇宫。她也不做停留,直奔凤栖宫而去。
凤栖宫,皇后正在照料大皇子。自从用了杜若开的药方之后,大皇子的身子强健多了。加上乳母悉心照料,孩子已经会趴会坐着了。这个时候的娃娃甚是可爱,皇后也多了些母爱。看着壮实可爱的大皇子,她最近的烦忧都少了许多。
“哈哈,笑一个,琮儿给母后笑一个!”宋德佑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大皇子。摇篮中的大皇子也很高兴,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去追逐皇后手中的拨浪鼓。殿内一片温馨,就在这时候,郑嬷嬷脚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了。
“皇后娘娘!”郑嬷嬷走到宋德佑身后轻轻行礼,宋德佑一边用拨浪鼓逗弄孩子,一边回头说“都买到了吗?宫里的东西虽好,却也失了趣味。瞧琮儿就喜欢这个宫外采买的拨浪鼓呢,看他玩得多好啊!”郑嬷嬷面露难色,轻声说“娘娘,奴婢没有来得及采买。不过已经吩咐了人去买了,想来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郑嬷嬷这样说,皇后放下手中的拨浪鼓,吩咐乳母将大皇子抱下去。等到乳母抱着孩子离开,皇后施施然起身,郑嬷嬷连忙上前扶着。皇后走到榻前坐下,正色道“出了什么事,嬷嬷快说吧。”原来皇后十分了解郑嬷嬷,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回来,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
郑嬷嬷一脸严肃,之后就将在外面看到了云英和孙嬷嬷的事情告知了皇后。听到这里,皇后眼神一亮。之前梅儿也曾告诉过她,曾经在玉颜阁看到过一个神似长山郡王府世子的少年。那时她还写信回去让皇兄想办法调查,可是后来他她生下大皇子,又忙于管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一时间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如今南越的情势胶着,太子之位还悬而未决,她自然是希望大皇子做太子的,毕竟她和皇后的关系甚好。如果大皇子做了南越太子,将来登上皇位,也一定会想办法支持她的儿子做凌云太子。而自己那个二侄子却不一定,当年她未嫁入凌云的时候,就和容妃花想容不对付。若是容妃的儿子做了太子,当上皇帝,可并不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支持宋克维坐上太子之位。而现在中立的长山郡王,理所当然是个很好的拉拢对象。只要得到长山郡王云家的支持,那南越朝中的中立派,说不定也会陆续改变态度。想到这里,宋德佑脸上十分欢喜。“好,之前梅儿曾说过这件事情,本宫忙得很,竟然忘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本宫立刻修书一封。你叫人飞鸽传书送回南越长山郡王府,亲手交到柳侧妃的手上。想来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等不及传信回来。到时候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继承长山郡王府,定不会犹豫劝服长山郡王。
本宫听说那个老家伙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柳侧妃把持郡王府又很严苛,长山郡王再想要孩子是不大可能了。从前的世子失踪,他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柳侧妃所生的儿子云茂身上。柳侧妃只怕也以为世子不在人世了,现在过得可是得意的很呢。要是现在让她知道世子还活着,只怕比本宫还要着急。”
听到皇后这么说,郑嬷嬷微微皱了皱眉。柳侧妃为人阴狠,这在南越都是出了名的。可她偏偏生了一副娇媚的狐狸精样儿,迷得长山郡王神魂颠倒。提起那个女人,就连她这样的奴婢都很不屑。“娘娘,柳侧妃她……”郑嬷嬷有些担忧,宋德佑自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嬷嬷别担心,她什么样本宫一清二楚。不过她那点子小伎俩,放在本宫这里实在不值一提。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本宫也十分不屑,不过现在还就是要需要她的手段。先拉拢了长山郡王再说,至于其他的,本宫是凌云皇后,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她那点子功夫,也就在南越长山郡王府管用。还得是长山郡王那个蠢男人被她迷惑了,若不是这样,她什么都不是。而且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凌云来。这一点,本宫还是能确定的。”
郑嬷嬷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奴婢谨遵娘娘吩咐。”宋德佑想了想,又开口说“嬷嬷,你还要想办法找几个可靠的人,去盯着云家世子和那个嬷嬷。不过也不要跟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消息一传回去,那柳侧妃就会有动作了。咱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一有消息,就立刻动手。”
皇后吩咐之后,郑嬷嬷转身出去了。而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前来向皇后请安的梅儿正躲在帷幔后面,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之前她确实向皇后娘娘汇报过见到了云家世子,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利用云家世子的消息,想拉拢长山郡王支持南越大皇子。她无意间听到了这个秘密,若是皇后本就忌惮她的皇后知道,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梅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只是她想起之前是在玉颜阁看到云家世子的,刚才郑嬷嬷也说是看到云家世子和杜大夫一起的。难不成那云家世子和杜大夫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也处置了杜大夫呢?
可一旦杜大夫受到牵连,那她需要的香粉不就难以得到了。那她以后的恩宠,岂不是就会完全消失。到那时候,皇帝真的把她抛在一边,皇后娘娘会怎么对待自己。她甚至都能猜想到了。想到这里,梅儿脸色惨白。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杜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