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来还想说今天见了文王殿下,能给你谋个什么一官半职的。谁曾想,你连话都没跟他们说上一句,真是要气死我了!”回去的马车上,于氏不停的抱怨着。她对今天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简直是药要气炸了。
可是沈重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能从那样气氛压抑的宴席中逃出来,简直是太高兴了。至于有没有和文王他们说上话,反正沈重是不在意的。“哎呀娘,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个了!真是烦死了,我一点也不想去做什么官!娘你要是想做官,那你自己去做好了!”
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于氏心里更恼了。她如此费尽心思,还上赶着跑到儿媳妇的娘家来,不都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吗?可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这么不明白她的苦心,还这样呛她。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于氏是舍不得责骂的。可她心里也有气没处撒,正好看到一旁不说话的安雨柔。
这下她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脸一板,眉一皱,厉声开口“还有你,怎么回个娘家一句话不说?虽然你是个庶女,但我瞧安大人对你还是关心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为了自家男人说话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帮你家男人,故意不开口的?哎呀呀,我真是命苦,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啊!”
于氏声音尖利,在安雨柔听来,是很不舒服的。她心里很是反感,根本不想和于氏纠缠。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还没有生下孩子,还必须对于氏毕恭毕敬。安雨柔低着头,怯懦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还请婆婆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夫君现在每日都努力读书,也已经很有进益了。想来过个一年半载,夫君参加科考也是有把握的。
至于我父亲那里,他不过是一个刑部主司。如今上面又有新上司,他自己也是艰难。至于那文王殿下,咱们沈家和文王殿下素无往来。今日见面,也不过是因为亲戚关系罢了。婆婆也说了,我只是个庶女,家里自然不重视的。可现在我怀着沈家的孩子,虽没有别的好处,也算是为沈家开枝散叶了。
我虽然出身不好,可也不是我愿意的啊。自从我来到沈家,勤谨侍奉公婆,体贴夫君,自问没有什么大错。以前我一直以为婆婆不喜欢我,行动都不敢有所违逆。可是我有孕之后,婆婆对我关爱有加,我不知多么欢喜呢。现在看来,婆婆果然是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婆婆都不会满意的。”
安雨柔拧着秀眉,哭哭啼啼的说道。连一旁的沈重都觉得自家娘亲做的太过分了,自从出了那次的事情之后,爹娘对待自己跟对待犯人差不多。要不是有娘子暗中帮助自己,他哪里能偷偷溜出去啊。之前娘子一直说娘亲不喜欢她,他都觉得厌烦不愿意管。可是现在看来,娘亲对娘子那不是不喜欢,简直是刻意为难啊。
不过于氏却不这么认为,她看安雨柔这样哭哭啼啼,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更气了。她素来就讨厌这种温婉柔和的女子,从前沈自山曾迷恋过一个这样的女子,她可是吃了很多亏的。所以沈家的侍女中,没有这样长相柔美的温柔女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竟然忤逆婆母!真是不孝!别以为如今你怀了沈家的孩子,我就会手下留情!你这样的把戏我见多了,回去之后你给我到祠堂跪着,对着祖宗思过吧!”于氏指着安雨柔的鼻子大骂,这下子安雨柔哭得更厉害了。她眼睛红红的,低着头轻声哭泣。“呜呜呜,婆婆恕罪,都是我的错。婆婆想怎么惩罚,我都愿意承,只求婆婆不要气坏了身子!”
自家娘亲这样嚣张跋扈,沈重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现在沈家只有娘子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必须得护着娘子。更何况娘子现在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他就是不爱她,也不得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啊。沈重一把揽过安雨柔,轻声劝慰“娘子别哭了,娘亲只是气话,不会真的让你跪祠堂的。再说了,就算是娘亲让你跪,我和爹都不会让你去的!
你现在怀着沈家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去跪祠堂呢?你放心好了,娘亲才不会那么狠毒,真的叫你去跪祠堂的!”沈重一副护着安雨柔的样子,更加刺痛了于氏。之前她儿子可都是听她的话,什么时候和儿媳妇站在一起了。现在倒好,儿子竟然说自己狠毒,叫她如何能接受呢?
“什么?你竟然说我狠毒?重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亲呢?她不过是怀着个孩子,又不是怀着个金元宝!她敢顶撞我,难道我还不能罚她吗?果然啊,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没想到我的儿子也是这样!你就护着这个庶女吧,要不是她,你现在能是这副模样吗?”于氏心里又愤怒又委屈,指着沈重和安雨柔大骂。
哭哭啼啼的安雨柔见于氏生气,身子瑟缩了一下,似乎非常害怕。她这样的举动,更加激起了沈重的保护欲。他揽着安雨柔往后靠了靠“娘子别怕,有我在,不会让娘亲伤害你分毫的。”这句话更点燃了于氏的怒火,她气恼的指着沈重“好好好,你这个逆子,竟然还护着她!既然这样,那回去之后你们两个都给我到祠堂罚跪!”
本来还窝在沈重怀里哭泣的安雨柔,突然直起身子勇敢起来“婆婆你别生气,就算是生我的气,惩罚我,这我都愿意接受。可是夫君他没做错任何事情,还请娘亲千万不要罚夫君啊!”虽然自己害怕,但还是要勇敢的护着沈重。安雨柔这样简直让沈重感动坏了,他难得刚了一次,紧紧揽住安雨柔说“娘子别怕,咱们都不会受罚的!”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于氏更加生气。她颤抖着手指向沈重和安雨柔“你们……你们两个竟然这样忤逆。好好好,你们能耐,都给我滚下去吧!”沈重心里也在赌气,拉着安雨柔就要下车“下去就下去,娘亲你这样蛮横,我也不想再继续坐车了!”说完沈重就拉着安雨柔,掀开车帘准备下去。
可就在他刚钻出车准备下来的时候,一抬头竟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红羽一身大红色披风,脖子处一圈白色风毛,更衬得她肤色如雪,眉目如画。此刻红羽正和吴忠一起逛庙会回来,两人沿着街道走走。可谁知这一幕竟然被沈重看到了,他眼睛一直,猛然跳下了马车。安雨柔从马车中伸出手,等着沈重扶自己。
可是等了好一会子,沈重也没有反应。“夫君?”安雨柔疑惑的叫了一声,顺着沈重的目光往前看去,正好看到了红羽和吴忠。看到那个女子,安雨柔皱了皱眉。而马车里的于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掀开车帘子往外瞧,也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红羽。
沈重到底还是伸手将安雨柔接了下来,可是他的心思却一直在红羽那边。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想办法能见红羽一面。哪怕是能和红羽说上一句话,他都很满足了。可是红羽身边每次都有个吴忠,他又不能常常出门,至今不能和红羽说上一句话,这让他怎么能死心呢!
今天倒好,竟然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让沈重怎能不高兴。内心天人交战,他虽然惧怕红羽身边的吴忠。但想着吴忠不可能一直跟在红羽身边,说不定他今天有机会接触到红羽呢!于是乎沈重松开安雨柔的手,激动的说“娘子,我还有有些事要做,你自己先回去吧!”
说完沈重转头就走,丝毫不在意身后安雨柔的呼唤。而车里的于氏见状,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之前她最看不上红羽,可今天因为红羽,让安雨柔吃了个瘪,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哎呀,刚才还一副夫妻情深呢,看来我儿子也没那么疼爱你嘛!”于氏特意嘲讽了一番愣在那里的安雨柔,接着吩咐两个小厮跟着沈重保护好他。
最后她又冲着安雨柔尖酸刻薄的说了一句“既然重儿不愿意和你一起回去,那你就自己回去吧。不过要记得,回去以后自己祠堂跪着思过一个时辰!”说完她一甩帘子,马车滚滚往沈家的方向去了。安雨柔就那样伸着手,感受着手指尖那一丝冰凉的温度。
禾儿见自家小姐这样,心疼的为她紧了紧披风“小姐您别伤心,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虽然今日天气还不错,可外面到底冷得很。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冻坏了身子!”安雨柔冷冷的看了一眼沈重离开的方向,自嘲的笑了一下。本来她不做任何期待的,或许是近来沈重变得有些体贴了,竟让她生出了这不切实际的期待,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