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柔从安家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禾儿小心的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等到马车开始向沈家驶去的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哼,夫人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吩咐小姐,还有二小姐,刚才她话里话外都在嘲笑咱们……”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安雨柔,听到禾儿的抱怨,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方才王氏母女那嘴脸还在眼前晃悠,尽管自己已经出嫁,成了沈家的少夫人。可是那对母女还是像从前一样嘲讽自己,刚才竟然还说什么安雨欣马上要嫁到文王府做女主人,让自己安分点,少去攀附。
最令人生气的,王氏还特意提起之前沈重丢人的那件事情。说她女儿大婚将近,让自己看好夫君,千万不要让他出门丢人现眼,以免让安家被这些流言所害。想起安雨欣那高高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安雨柔就恨得狠狠握紧自己的手。
“好了,你别再说了!还嫌我不够心烦嘛!”安雨柔实在忍不住,大声训斥了禾儿。正说得起劲儿的禾儿立刻闭嘴,而安雨柔似乎是气着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禾儿看出她的不对劲,立刻紧张的问道。
可是安雨柔却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没事,想来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我生气了,在踢我呢。”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安雨柔慢慢冷静了下来,脸上也都是温柔的神色。禾儿撅了噘嘴“小姐没事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奴婢为您做一碗安胎汤,您喝了好歇息。”
“嗯,好了禾儿,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打抱不平。可是这样的话却不敢再说了,婆母本来是想着让我回去走动,处好关系的。若是让她知道母亲让我回去是说这些话的,还不要闹起来,到时候对咱们也没有好处。还不如咱们先按下不提,让婆婆以为我还有用。
等到我顺利生下孩子,慢慢把持了沈家,那时候再做打算。忍一时之气,不过是为了以后能过更好的日子罢了。不过母亲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夫君若是再出事,那对二小姐的婚事确实没什么好处。”
禾儿愣了一下“小姐您的意思是?”安雨柔冷笑了一下“她不是在乎面子吗?我不在乎,沈重丢脸,沈家丢脸,还是安家丢脸,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现在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掌控沈家。只有夫君越无能,公婆才会更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吗?”
听到安雨柔这么说,禾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凑近安雨柔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哦?当真如此吗?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呢,不过既然二小姐如此痴心,那她这痴心也该让云城的人都知道知道,感动感动。”
主仆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安雨柔回到沈家之后不久,沈重就鬼鬼祟祟的找了过来。“娘子,我听母亲说你回安家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现在的沈重,和沈自山夫妇的关系几乎已经到达了冰点,就是和安雨柔的关系还好一点。
原因无他,只因那沈老爷总是逼着沈重读书,还妄想他再重回仕途。而于氏则是对他严加看管,怕的就是他随意出门,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的沈家,也只有安雨柔对他温柔体贴,和他是站在一起的。
所以沈重有什么事,宁愿和这个自己不爱的娘子说,也不愿去找自己的爹娘。当然安雨柔之所以能取得沈重的信任,也都是因为不爱他罢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庶女,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的。
如今的沈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家,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最优选了。虽然没有夫妻恩爱,但她已经有了孩子。再加上只有沈重一个儿子,以后沈家的一切也都是自己孩子的。沈重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她自然是会掌管沈家的。
沈老爷和于氏再厉害,也有年老的那一日,只要自己再熬上些日子,十年,二十年,她都能等的。从前在安家过着那样的日子,她尚且忍了十几年,现在的日子可比之前好多了。所以她对沈重,那是极力温柔体贴。至于他爱谁,爱不爱自己,安雨柔一点都不纠结。
她想要的是钱,是当家做主,什么男欢女爱,那又不能当饭吃。饿了填不饱肚子,不如一个白馒头。冷了也暖不热身子,不如一个汤婆子。情爱不过是那些吃得饱穿得暖,又有权有势,有闲情雅致的人追求的东西罢了。这么多年她见惯了人情冷暖,虽然是个庶女,也算是半个主子,可是过得连奴才都不如。
所以她从不像那些官家小姐一样,想着嫁什么如意郎君。能吃饱穿暖,还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不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得实在吗?即使她有些不舒服,见沈重过来,她还是笑脸相迎“夫君来了,我回去只是母亲和妹妹找我说说话。如今妹妹就要嫁入王府了,家里忙得很,我只说了话就回来了。夫君你从母亲那里来吗?可用了午饭不曾?”
提起于氏,沈重的脸色黑了黑。刚才母亲叫他去,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无非就是让自己安分守己的待在府里,不要出去闹事。还有就是让自己好好读书,等到之前那件事情被人彻底淡忘了,爹会为自己捐一个官做做。那些话他听得烦死了,根本不想听。
这么久来,他一直没能出门,更别提出去喝花酒了。爹娘都叫人看着自己,烦躁得很。所以他想来想去,才到了安雨柔这里。“哎呀,别提了。还吃什么饭啊,母亲还是说那些话。听得我耳朵都想茧子了,烦死了。”听到沈重还没吃饭,安雨柔笑着吩咐了下人“你们快去,让小厨房给公子备下席面送到这里来。”
从前的安雨柔,残羹冷饭都吃不饱,现在她自己院里竟然有了小厨房。下人下去准备吃食,安雨柔凑到沈重身边说“夫君别生气,我这里藏着两坛子好酒,一会咱们关了院门,你悄悄喝了好睡觉。”沈重梦见大黑熊的毛病还是没治好,每日喝些酒才能好一些。可沈老爷总管着他,不让喝酒,他也没办法。
听到安雨柔说有酒喝的时候,沈重眼睛都亮了“当真有酒喝?那太好了!”可是他转念一想,整个人又蔫了“唉,爹回来又要问我念书的事情,要是喝醉了,又该挨骂了。”安雨柔笑着说“不怕,今日我听婆婆说了,爹去江大人府上赴宴,要晚上才回来呢。而且就算回来了,只怕也是喝醉了,哪有功夫问夫君的书呢?”
沈重大喜过望“当真吗?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娘子了!”他一把抓住了安雨柔的手,让安雨柔皱了皱眉。“谢我做什么,不过夫君你也知道,公婆对你最是严厉的。要是被他们知道是我给夫君喝酒,只怕又要骂我了……”
想起自家爹娘严厉的样子,沈重直摇头“好了,你放心吧娘子,我才不会告诉爹娘他们呢!”很快席面就准备好了,沈重果然是又吃又喝,很快就醉倒过去。吩咐下人安置好他之后,安雨柔叫来了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