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瑜轻轻剪下一片绿叶,又后退一步细细欣赏自己眼前的这盆绿植。片刻之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了。”
接着他随手将那剪刀丢在桌上,把玩着手中的绿叶笑道“这做人啊,和修剪绿植是一样的。方方面面都要兼顾,否则这枝叶就要旁逸斜出了。”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安标。“安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突然被问到的安标眨了眨眼睛,忙拱手道“是是是,殿下说得是。”
“哦?那你倒说说,本王哪里说得是了?” 叶成瑜走到椅子前坐定,一脸探究的看向安标,神色阴晴不定。
可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安标脸色大变,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啊!”
“安大人这是做什么,你好歹是朝中三品大员,何至于给本王下跪啊。快起来快起来,可是折煞了本王了。” 叶成瑜不急不缓的说道。
安标脑门上已经隐隐渗出了汗水,可是双膝却根本不敢挪动。他能到今日的地位,多亏文王殿下提拔,纵然是跪,也是应该的。
“殿下言重了,臣和安家能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殿下一力提拔。臣自当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一番信誓旦旦表了忠心,可是叶成瑜却未置可否。“安大人,快起来吧。你可是在说笑话了,本王怎能要你肝脑涂地呢?”
阿德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机灵的过来扶起安标。“安大人快起来吧,殿下向来体恤老臣,您这样跪着,殿下心里怎么过得去。”
是啊,文王叶成瑜向来贤名在外,是最礼贤下士的。安标听阿德这么说,心里抖了一下,在阿德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来了。
要是他再继续跪着,那不是砸了文王殿下的贤良名声吗?阿德扶着安标坐在一边,对着叶成瑜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安大人,本王听说尊夫人近来和安远侯府来从过密啊。怎么?是你们安家存了心思,想攀附这位当朝重臣吗?”
听到这话,安标立刻起身想行礼,但是却被叶成瑜摆了摆手阻止了“你不必如此惊慌,本王也查问清楚了,这件事本就是你夫人的意思。”
毫不知情的安标心中腹诽,不知道自家夫人为何会突然和安远侯府来从过密。这向来夫人也只是依着规矩赴宴送礼,又怎么会突然这般呢?
“殿下明鉴,臣如今虽为三品大员,但自知一切都是殿下提携。夫人与安远侯府交好的事情,臣实在不知啊。等臣回府以后,定要好好训斥夫人。”
安夫人近来频频带着嫡女到安远侯府拜访,虽说对外称是拜访大长公主,但这官员相交往,谁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如此便有人生出非议,说那安家同安远侯府交好了。这样的消息传到叶成瑜耳中,他自然是勃然大怒。
好在后来查明,安标并不知此事,只是安夫人的意思罢了。不过他也不得不请安标来说清楚此事,免得那些追随他的臣子们个个都要效仿。
“不必,只要本王知道安大人是和本王一条心就好了。夫人之间的往来,若本王还要插手,那岂不是多管闲事了。”
叶成瑜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安标也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心里也暗下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和夫人说说此事。
半个时辰之后,安标才从叶成瑜的书房走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是后背湿透,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心中惊吓的缘故。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一个踉跄。好在阿德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还吩咐小厮好生将安大人送出去。
“殿下,您瞧这安大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阿德走进书房,见自家殿下正扶着额角假寐。
“可信不可信,那要看他安家想活还是不想活了。” 叶成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边安标从叶成瑜府上出去,立刻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紧回家。车夫不明就里,只好一路狂奔回了安府。
一进府门,安标就气冲冲的到了夫人的院子。此时的夫人正在窗下和女儿绣花,虽然满心愤怒,但看到自己的女儿,安标还是忍下了怒火。
“老爷,您回来啦!” 夫人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安标,满脸笑意的起身迎了上去。扶着安标坐定之后,又立刻吩咐下人准备茶水。
“老爷刚从外面回来,快去端那个冰镇的莲子羹来给老爷喝,仔细中了暑气。” 安夫人忙不迭的吩咐着下人,丝毫没有顾及到安标的脸色不好。
安雨欣施施然起身,袅袅婷婷的向安标行礼“雨欣见过父亲,父亲劳累了。” 少女一身鹅黄衣衫,合心百合髻更衬得她美丽的不可方物。
看着眼前乖巧美丽的女儿,安标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嗯,起来吧欣儿。” 这边侍女端了莲子羹来,安雨欣也是细心的为安标盛了一碗。
“父亲请用一些莲子羹吧。” 安雨柔递上莲子羹,安标笑着接下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浇灭了胸中最后一丝怒火。
“欣儿,你先下去吧,父亲有话要和你母亲说。” 安标放下手中的碗,柔和的对女儿说道。安雨欣恭敬的行礼告退,屋子里只留下安标和安夫人。
只是安雨欣前脚刚离开,屋子里的气氛就突然变得阴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