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好好查,若是漏了一点儿,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内务府里,琴儿正领着一众人在清点所有的布料。
如今周宛音协理六宫,还得了皇上的圣旨,要查清诅咒的事情,宫中上下谁敢违背。琴儿一大早就率领宫人们来内务府查探,内务府上下自然也都配合。
此刻内务府主管谭五躬身哈腰为琴儿倒茶“琴儿姑娘您喝茶,这些小事儿,交给内务府的奴才们去做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劳烦姑娘您呢?”
可是琴儿并不领情,她施施然接过茶水,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接着她随手将茶盏放在桌上,摇着手中的帕子扇风。
谭五见状,立刻乖觉的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拿了扇子站在琴儿身后,一下一下为她扇着风。
阵阵凉意袭来,琴儿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看着来往查探的人,轻笑一声说道“谭公公言重了,我不过是奉了娴贵妃娘娘的命令,按规矩查验罢了。
再说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我们的人亲自动手好一些。省得万一有什么人错了主意,出了纰漏就不好了。
谭公公不必守在这里,该去做你的事情才好。这边查完我们就走,耽误不了公公多少时间。”
琴儿这么一说,谭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原来这谭五身为内务府主管,平日里那可是并不少贪墨东西的。
只是他仗着自己是先太后的亲戚,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作风一直没有变。所以一说要查内务府,谭五可是紧张坏了。
不过琴儿也只是故意借着话敲打谭五罢了,虽然她家娘娘现在协理六宫,但真正的六宫之主还是皇后。
至于这得罪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家主子做,谭五心里七上八下。他已经吩咐人将那些暗账藏起来了,可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清查,保不准会出什么岔子。
这样想着,谭五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分不清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心中有鬼。琴儿见他这样,心里也忍不住笑了。
话说这个谭五,仗着自己的老资历,那可是不少拜高踩低。她们家主子得宠,谭五偶尔还会克扣小宫人的月钱呢。
更不要提那些主子不得宠的低阶嫔妃们,还有她们身边的宫人们,受谭五的苛待更多了。虽然她也不能做什么,但能吓一吓这谭五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子之后,琴儿带来的人也清查完毕。“姑娘,都已经查清楚了。这种料子是江阴来的绫缎,好几位主子宫里都送去了。
林贵人和月贵人宫中各送去了十匹,丽嫔和纯嫔娘娘宫里送去了二十匹。容妃娘娘宫里说要做供奉的经幡,也要了两匹。”
绫缎是宫里最常用的缎子,但高位的妃子们却不用这个。她们一般用更好的绸缎和丝绸,只有位份不高的嫔妃们用绫缎比较多。
尊卑有别,所用的东西也都要按着规制。位份更低的妃子们,也只能用普通的缎子罢了。这样一清查,也就知道是哪个宫里有这些绫缎了。
琴儿起身,对谭五行了一礼“多谢谭公公配合,既然已经查到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琴儿就要离开,可是谭五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琴儿姑娘且慢!” 谭五出声叫住了琴儿,凑近之后塞了一个荷包到琴儿手中。这一举动让琴儿疑惑的看着谭五。
“谭公公这是何意?” 琴儿故作不解,但是谭五却笑嘻嘻的说道“姑娘见笑了,今日姑娘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
我们内务府只是负责采买和配给,和这诅咒的事情可是没有半点干系的。还请姑娘回去之后,在娴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原来是这个意思,琴儿微微一笑,接下了那个重量不轻的荷包。“谭公公实在太客气了,这件事情自然是和公公无关。
我家娘娘最不爱管闲事了,只是这事是皇上下令,不得不管罢了。谭公公放心吧,我也不是个多嘴的。
今日在内务府,我只查了这绫缎的事情。旁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也什么都没有瞧见。这样,谭公公可安心了吗?”
见琴儿如此识趣儿,谭五终于也是放下了心。他笑着说道“哎呀,姑娘真真是聪明人。还请姑娘回去代奴才向娴贵妃请安~”
“谭公公放心吧,你的心意,娘娘自然会知道的。” 说完,琴儿带着人带着剩下的绫缎离开了。谭五也终于直起了身子,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娘娘,这些是内务府剩下所有绫缎,奴婢全都带回来了。还有这个单子是最近宫里所有用了绫缎的主子们,娘娘请过目。”
周宛音端坐着,伸手接过琴儿递上来的名单。细看了一眼之后,随手将单子放在了一边。
“宫中用了绫缎的人不少,既然这样,那就去各宫查问。这些布料,必然是做成了衣裳。每做一件衣裳需要多少布料,这都是有数的。
哪个宫里哪个主子做了衣裳,绣娘和裁缝那里定要量身裁制的。清点他们用了多少料子,还剩下多少料子。
若数量对不上的,就要细查了。这一个小布偶,看起来也用不了多少布料。只是本宫瞧这做布偶的人,针线功夫不怎么好啊。
你带人去各宫查问,就说是本宫的命令,谁若是不肯配合,那本宫就去禀报皇上和皇后。” 周宛音随意说道,琴儿自然是行礼答应。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做。只是娘娘,奴婢还有一事相告。” 周宛音看了一眼琴儿,示意她开口。
只见琴儿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上去“娘娘,这是内务府的谭公公塞给奴婢的,说是要让奴婢在娘娘跟前为他美言几句。”
周宛音微微扯了扯嘴角“什么美言几句,他是怕你看到什么,到本宫这里告发他吧。你做得不错,若是不收下,只怕他心里要有旁的想法了。
本宫只是暂代皇后协理六宫之事,可不必得罪这么一个人。你收下他的礼,也算是表明了态度,好让他安心。”
琴儿立刻笑道“奴婢自作主张,娘娘不责罚就好。只是奴婢心想,那位谭公公到底是根基深,且又和咱们没什么过节,何必得罪他呢!所以奴婢才贸然收下了这荷包,还请娘娘处置。”
说着,琴儿将荷包递了上去。只是周宛音却没有接“有什么好处置的,你这么做省了本宫的麻烦。至于这荷包,既然是他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