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官袍的男子坐在书桌前,眉头紧蹙的看着那些堆积的文书。不一会儿,一个侍从进来,送了一封信给他。
“顾大人,外面有个小厮过来,说是有信给顾大人。” 顾修宇接过疑惑的接过那封信,细看之下知道这是他托温火调查的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那关信定然有问题!看完手中的信之后,顾修宇随手将信折起来放好。
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看那些文书,想了一下之后,从其中抽出一张纸,打开一旁的香炉盖子烧掉了。
如果文书上的东西属实,那他确实应该帮着温火继续追查玲珑夫人的事情。将文书收好之后,顾修宇去了后堂。
一个素服戴孝的少年正端坐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抄写金刚经。他面容消瘦,眼睛通红,可写下的每个字都格外认真。
细看之下,那纸上的字竟是暗红色的。赵进在家中出事之后,难以承受这样的痛苦,整个人受到重创。
在顾修宇的开导之下,赵进开始为家人抄写佛经。为了表达自己的思念,赵进竟然用自己的血掺了朱砂抄写。
看到少年这样子,顾修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孩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轻轻走近,将少年从自己的世界里叫醒。
“赵进,在抄佛经?” 被顾修宇一叫,少年猛然抬起了头。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拱手“见过顾大人。”
顾修宇扶住了他“好了,不必多礼。本官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是关于你舅舅的事情。”
听到顾修宇这么说,赵进有些疑惑。“我舅舅?他昨日来瞧我,说是家中的生意忙碌脱不开身,他怎么了吗?”
少年的话让顾修宇皱了皱眉,看来那关信还真是很能伪装啊。两人坐定之后,顾修宇开始了话题。
“你舅舅确实是很忙,最近你赵家绸缎庄子的绸缎布料,可都是减价售卖的。比市面上那些普通的布料还要便宜,你可知晓吗?”
这话倒让赵进也有些惊讶,虽然他并不插手家中生意上的事情,自有父母和舅舅打理。
但是家中的绸缎布料,都是父母精心从江阴一带挑选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加上自家染坊的好手艺,质量远比其他绸缎庄子的料子好啊。
家里刚刚出事,舅舅打理着生意是应该的,但他突然减价售卖布料,却是为何呢?少年有些不解的看向顾修宇“顾大人,这我不知道,舅舅也不曾跟我说啊。”
其实赵家绸缎庄其他几个铺子里的掌柜都很不满关信的决定,但奈何现在赵家公子病重,一切事务都是关信把持着,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你舅舅自然也不会告知你,他在赌场欠下巨额赌债的事情吧?” 顾修宇接着问道,少年眼睛瞬间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不会吧!这不可能,舅舅说他会改的,再也不会赌了!他答应过我父母的!” 看来这关信从前也是有赌博的,而且赵家人还都知道。
“你看看这些。” 顾修宇说着,拿出了一张欠条。数额不大,但那落款的字体实实在在是关信的。
看到那欠条上舅舅的字迹,赵进皱了皱眉头。顾修宇接着说“这只是其中一张,恒兴赌坊还有一箩筐这样的欠条。本官只怕你赵家都赔进去,也还不了关信欠下的赌债。”
话说到这里,赵进自然也看出来顾修宇在怀疑关信。他震惊的看向顾修宇,惊恐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母亲是我舅舅的亲姐姐,他们自幼丧母,我母亲待舅舅如姐如母,他不可能这么对我赵家的!”
顾修宇点了点头,示意他冷静下来“本官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我们调查了同你父母,甚至祖父母有关的所有人。
其中虽然有几个生意往来上的人同你父亲有过过节,但他们却根本没有可能犯案的机会。
案发当日,你舅舅关信说他尚在江阴做生意。本官也怕冤枉了他,所以特意叫人快马加鞭走了一趟江阴。
可是同你赵家合作的丝绸贩子却说,你舅舅关信在前几日便从江阴离开。所以案发的时候,你舅舅完全有可能已经在云城了。换言之,你的舅舅关信,他很有可能是杀害你全家的凶手。”
这样残酷的现实,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显然是难以接受的。他发疯似的大吼“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舅舅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会不会这么做,你我皆不能断定,我已经请人为你父母再行验尸。等到结果出来,你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接手你家的生意。若再这样下去,你父母的毕生的心血,只怕要被你舅舅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