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都不能出去玩了~” 霓儿百无聊赖的坐在廊下,看着雨水一滴一滴从廊檐上落下来。
饱满如玉珠的雨滴,从高处坠下。拍在地上之后,瞬间碎裂成千万个小水滴四散开来。
似乎是已经在廊下坐了不短的时间,霓儿的绣花鞋上已经有了浅浅的水渍。一旁的杜若见霓儿这个样子,伸手拉了她一把。
“霓儿,外面雨大,不许太靠近廊下。你看你的鞋子都要湿了,若是淋了雨水可要着凉的。”
可是霓儿实在无聊,还是想挪动自己的小板凳继续往外面靠。杜若脸色一凛,带着些生气的说“你这孩子,怎的这么不听话,还不如点点和天霸乖巧,你看它们俩就安静的待在门槛里。”
被自家娘亲这么说,霓儿皱着眉看向了门槛处。只见点点正蜷着身子窝在那里,而天霸还是那副傲娇的样子,仰着脑袋站在点点头上。
娘亲竟然说自己不如点点和天霸乖,霓儿的胜负欲瞬间被激了起来。她用力瞪了那一狗一鸟,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往里面挪了挪。
不知是无意还是出于故意,霓儿在放自己的小板凳时,非常不巧的碰到了点点的前爪。
睡得正香的点点被碰了一下,瞬间警醒。瞪着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看着霓儿,点点一动,打瞌睡的天霸也被惊醒,瞪着滴溜溜的愤怒小眼看着霓儿,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但是鉴于霓儿的战斗力,它们都只是挪了挪地方,没有做任何反抗的意思。从前它们也不是没反抗过,可都是失败告终,所以与其反抗,不如接受躺平。
杜若见状,不由得轻笑了一下,继续低头想新的花样子。雨水淅淅沥沥,笼罩了整个云城。
因着下雨,街上并没有太多行人。所以一辆马车的出现,也就显得格外不合时宜。只见马夫穿着蓑衣,拼了命的抽动马鞭。
马儿迎着风雨,背上吃痛,只得撒开四蹄快速赶路。马车在街上疾驰而过,车轮激起一阵水花。
有小摊贩因为躲避不及在两边商铺廊下避雨,就被这马车激起的水花扑了个满头满身。
小贩被弄了一身水,直骂晦气,马夫也随口嗤了一声。这小小的动静似乎惊动了马车里的人,他伸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就在马车经过一个铺子的时候,里面那那熟悉的身影让那人看直了眼睛。可是马车速度很快,那个身影只是一闪而过。
“停车,快停车!” 车里的人突然反应过来,掀开车帘大叫马车夫停车。马夫没想到自家公子会这样吩咐,手下一个不稳,马儿在拐角处差点撞到街角凸出来铺子装饰。
“吁!” 马夫见状不妙,堪堪拉住了缰绳,可是马车又跑出去几丈远了。“公子,您没事吧?”
马夫急切的往里面瞧去,可是里面早没了声响。刚才猛然的掉头,车里的人不防备,一下子撞到了车窗。好巧不巧,脑袋和上半身卡到了车窗里。
被这熟悉的场面吓了一跳的马夫,连忙进去想把自家公子从车窗里拉出来。幸亏有雨水的湿润,马夫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将公子拉回来车里。
但是淋了这一会儿,这位公子的衣裳已然是湿透了。“公子,公子!” 马夫用手拍打着被撞晕过去的公子,过了好一会儿,那公子才缓缓醒来。
可是他刚一睁眼,就看到一身蓑衣,戴着斗笠的马夫。那棕黑色的蓑衣看起来像极了自己噩梦中的大黑熊,“嗷!” 的一声,年轻公子又晕了过去。
马夫脸色大变,立刻将公子安置好,然后赶着马车拼命赶路。转过几条大街之后,马车才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门童见自家的马车回来,连忙拿着伞出来迎接。可是马夫跳下车,急切的对那门童说“快去告诉一声,公子晕倒了,快请大夫!”
听到马夫这么说,门童们立刻七手八脚的上前,帮着把自家公子抬了下来。高大的门楣上,赫然是沈府两个字。
“哎呀,这是怎么了啊,让你们好好看顾公子,怎的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沈夫人于氏看到浑身湿透又晕过去的儿子,满眼心疼。
一旁扶着她的儿媳安氏立刻劝慰道“婆婆您先别着急,先安置好夫君才是。” 安氏说话柔柔的,可是于氏却丝毫不饶人。
“你就是个没心的,这可是你的亲丈夫,听听你说的那话,不痛不痒的,仿佛和你无关似的!”
这一通训斥,让安雨柔瑟缩的低下了头,鹌鹑似的不敢回嘴。可是于氏见她这样子,更生气了。
“还没说你就憋着不说话,真真是个拿不出手的庶女。哼,本想着你能帮着重儿的仕途,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没用的!”
当着一众家丁侍女的面,还有外面请来的大夫的面,于氏就这般大吼大叫的,这让安雨柔的头更低了。
好在侍女们很快帮床上晕倒的沈重换好了衣裳,大夫也为他诊了脉。老大夫也看不过去这沈夫人的做派,开口说道“沈夫人,依老朽看来,沈公子并无大碍。”
可是于氏看了看床上自己那面色苍白的儿子,根本不相信大夫的话。“怎么可能会没事呢?既然是没事,那我儿为什么还不醒来?
该不会是大夫你不会治病,诊不出来我儿得了什么病,胡诌乱说的吧?我告诉你,本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完不顾那老大夫难看的脸色,瞪着身后的下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从哪里请来的庸医,怎么不去请保善堂的大夫来!”
突然被累及到的下人们也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明察啊,实在是保善堂的大夫们不肯来,他们说公子没什么病的......”
下人们这样的回答,让沈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讪讪的看了一眼那老大夫“大夫,我儿他当真没有什么问题吗?”
老大夫清了清嗓子说“贵公子没有病。” 沈夫人还不死心,继续追问“既然没病,那我儿为什么还不醒来啊?”
被问得不耐烦的老大夫阴阳怪气的说道“夫人就这么想让公子有病吗?难道没有想过,公子这不是病了,是睡熟了?”
说完之后,老大夫也不要什么诊金,拿着药箱就离开了。今天真是晦气,以后再也不来这沈家出诊了。
“睡着了?重儿只是睡着了?” 沈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的脸,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