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凤栖宫的宫女们,一见皇帝进来,纷纷跪地请安。
来请安的嫔妃们更是一个个行礼,只是叶成瑾一心关切着皇后的身子,谁都没有多看一眼,便进了皇后的寝殿。
等皇帝进去之后,这些嫔妃们便自己起身。她们各怀心思,表情各异。
丽嫔满脸不忿,这个皇后,不过是怀个孩子,就跟得了个元宝似的。
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让皇后多施脂粉,省得面色暗黄,以免皇上看了不喜。
那皇后便矫情的捂住肚子说腹痛,竟然还晕了过去。宫里上下鸡飞狗跳,太医来了也只说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淑妃只是静静的坐着,脸上略有担忧之色。娴妃一直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珠子,仿佛这殿里的一切事情都和她无关。
容妃侧目瞧了瞧丽嫔,眼中满是不屑。其他妃嫔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就那样静静陪坐。
寝殿里,几层厚重的纱帐之后,皇后正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侍女在一旁又是为她掖被子,又是拿靠背让皇后躺的舒服些。
“佑儿,你怎么样?” 皇帝着急忙慌的走进来,大步上前到了皇后的身边,关切的坐在床边拉住了宋德佑的手。
皇后见叶成瑾过来,娇俏的脸蛋上浮现了一丝委屈。她出身南越,本就身形小巧,如今这副模样,更是令人心疼。
“皇上,臣妾.......” 一句话没说完,宋德佑的眼泪便像珠子一样落了下来,看得叶成瑾一阵怜惜。
“好了佑儿,朕都知道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定为你主持公道。你先稳住心神,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皇帝这般紧张自己,宋德佑心里也有了底。虽然她也知道,皇帝的心疼,大部分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她不在乎,不管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爱。她都不在乎,只要皇帝的心现在在自己身上就行了。
可是很多事情,她才不好说。宋德佑是南越和亲而来,本就是因为利益掺杂才和叶成瑾结成夫妻的。
平常人家的夫妻,倒还有可能无话不说,两不相疑。但她的夫君是一国皇帝,自己更是个和亲公主。
所以她不能,她要自己在叶成瑾眼中,永远是端庄典雅,知书达理的中宫皇后。而不是那起子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后宫嫔妃争抢的小妇人。
“多谢皇上关心,皇上您日理万机,还让您为臣妾的事情担忧,当真是......臣妾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还请皇上放心。”
她不说,她才不要做那种动不动就告状的长舌妇人。可是她越是这般样,皇帝就越是心疼。
“佑儿,你不说朕也知道。你自入宫以来,兢兢业业,一心操持着后宫事务。如今你也有了嫡子,朕怎能不心疼呢?”
“娘娘,安胎药熬好了,太医嘱咐要趁热喝。” 侍女梅儿在这个时候进来,手上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闻到那刺鼻的苦味儿,宋德佑一阵反胃。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胃里的翻腾,接过了那碗药。
叶成瑾看着皇后那柔弱不堪的样子,从皇后手里接过那碗药,拿了汤匙舀了一勺,细心的吹凉之后送到皇后嘴边。
这般的鹣鲽情深,侍女看了都替自家主子高兴。等到皇帝将这碗药喂完之后,梅儿又立刻拿出蜜饯。
“娘娘您最怕苦了,快吃颗蜜饯吧。” 宋德佑看了看梅儿,伸手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
汤药的苦味儿被蜜饯的甜味儿盖了过去,叶成瑾看着这样的皇后,心里的疼惜更加深了几分。
突然,他注意到了旁边的梅儿。这是皇后的陪嫁侍女,自然是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既然皇后不想说,那她身边的侍女自然是知道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梅儿,朕问你,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务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尽心尽力服侍皇后的梅儿,突然被皇帝叫住,立刻跪了下来。
“回皇上的话,今日各宫娘娘们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本来一切都好的。后来,提起春日到来百花开放。
皇后娘娘也说要办赏花宴,可是后来丽嫔娘娘说......” 梅儿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皇帝,似乎有些不好说下去的样子。
“她说什么?” 叶成瑾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梅儿见时机差不多,连忙磕头。
“回皇上的话,丽嫔娘娘她说皇后娘娘面色暗黄,最好还是不要办什么赏花宴。不然到了百花丛中,映衬着娇美的百花,皇后娘娘更会黯然失色。”
梅儿并没有添油加醋,这话确实也是丽嫔说出来的。皇后当时就气得有些腹痛,脸色煞白。
“啪!” 叶成瑾听到这里,心里大气,一把将放在小几子上的药碗拍翻在地上。
“皇上息怒!丽嫔妹妹只是心直口快,并不是有意的。再说了,臣妾最近确实是气色不好,若是站到百花丛中,确实是黯然失色。”
说到这里,皇后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这会子皇后头上没有半点珠翠,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胸前。
脸色略微苍白,一双灵动的鹿眼含着泪光。虽说并没有旁日里艳光照人,但却更加惹人怜爱了。
“这是什么话!皇后天生丽质,最近你是有了身孕才脸色不好的。朕必然吩咐太医院,好生为你调养身子!”
心疼之下,皇帝一把将皇后揽入怀中。宋德佑柔情似水的伏在皇帝的怀里,没人瞧见的地方,眼神中有一丝得逞的笑意。
安置皇后歇下之后,皇帝出了寝殿。走到正殿上,嫔妃们又都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叶成瑾一撩袍子,坐在了正位上。眼神阴冷的瞧了一下丽嫔,他冷哼一声说道“金安?你们把皇后气成这样?朕如何安宁啊?”
皇帝发怒,就算是嫔妃们,也都立刻磕头认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片刻之后,叶成瑾才开口,“好了,都起来吧!” 众嫔妃起身谢恩“谢皇上。”
“丽嫔,听说你讽刺皇后面色不好,将皇后气得动了胎气?” 叶成瑾矛头直指丽嫔,可是丽嫔却并不大在意。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嗓子请罪“皇上明鉴啊,臣妾向来心直口快,怎敢讽刺皇后娘娘啊。
想来是臣妾不小心说了实话,皇后娘娘这才生气的。皇上尽管放心,臣妾回去必定将那玉颜阁上好的脂粉送一些给皇后娘娘!”
刘楚瑶的父亲,乃是大将军刘庆佑,哥哥也是个中郎将。她是将门之女,向来就是这样跋扈的性子。
叶成瑾见她态度良好,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皇后都气得动了胎气,若是不惩罚,也是不行。
“哼,你还算有心。只是纵然你说是无心之失,到底还是气到了皇后。朕小惩大诫,你回去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宫门半步!”
听到皇帝这样的惩戒,丽嫔的肩膀耸了一下,心里有些气恼。但她却不敢说不,磕头谢恩道“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