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杜若醒来的时候，顾修宇从厨房拿了热水和饭菜过来了。
杜若从被窝里露出脑袋，睡眼朦胧的打了一个哈欠。
“娘子，你醒了！快起来洗漱吃饭吧，一会应该就会升堂了。”
顾修宇看着慵懒的杜若，眼神中满是温柔，杜若反应过来，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顾修宇的温度。
“啊？”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顾修宇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让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立刻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将脸埋在被子里的杜若，脑海里一直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场景。
“娘子，快起来吧！” 顾修宇看着杜若的举动，十分不解，娘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赖床了？
磨磨蹭蹭起床之后，两人在洗漱之后，简单吃了早饭。
守在院门前的衙役见两人出来，开口打招呼“顾郎君，顾娘子，升堂还有好一会子呢，且稍等一下。”
“你们大人有没有派人去吴家？” 顾修宇开口问那个衙役，吴小姐能不能到堂上来，还是很关键的。
那衙役点点头“嗯，昨晚弟兄们就给吴家带了话，今天一早也已经去吴家请人了。”
不过他的话没说完，能不能请来人还是另一说。吴家的大小姐向来骄纵，吴老爷是否舍得让她上堂还不确定呢。
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苏叶从另外一间客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杜若和顾修宇夫妇俩，小姑娘愣了一下。昨晚她想了很多，如果奶奶的死是那个庸医害的，但是那个庸医却救了她，这一切都让她迷惑。
杜若也注意到了那个小姑娘，她瑟缩着身子。虽然穿着布料不错的衣裳，但和那个瘦弱如柴的身子搭配起来，却很是奇怪。
思索片刻之后，杜若决定和那个小姑娘谈一谈，她抬脚走向那小姑娘。
可她还没走近，小姑娘的眼神就慌张起来，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这里有衙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在距离苏叶几步远的地方，杜若停住了脚步，就这样看着她。
苏叶想了想，看了一眼院门前守着的衙役，抬脚往杜若身边走了两步。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庸医。昨日她在堂上救自己的时候，是那样温柔细心。
还有这个女子曾说过，奶奶死前留下了一句话，她也想知道奶奶死前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话。
“苏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杜若看出小姑娘的脆弱，柔声问道。
苏叶点点头，杜若想了一下才开口，“我是前日上午，在土地庙前面的街上遇到你奶奶的。
她浑身破烂不堪，身子也是虚弱不已。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倒了。
诊治之后，我确定你奶奶得了疫病。你应该也知道，你奶奶高烧了好几日吧？
或者还有呕吐，呼吸不畅的症状，这些你是否有留意呢？”
听到杜若这么问，苏叶瞪大眼睛。这个大夫说得对，奶奶的病症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
“嗯，我奶奶确实是这样的，她高烧不退。怕我也会染上病，一直背着我......”
说着说着，苏叶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奶奶是得了疫病，为什么不是她呢？
“苏叶，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给你奶奶诊治之后，她确实是可以活下来的。
只要按我抓的方子再吃上一段时间，她的身子一定能好起来。
可是，就在你奶奶醒来之后不久。她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然后她就这样死在了我的怀里，那种毒药很厉害，我甚至来不及救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听说，是我害死了你的奶奶。
但是我却知道你奶奶应该和那个人达成了什么约定，那个人答应救下你的性命，你奶奶就故意死在我的手里。”
杜若并没有将话挑明，她想让小姑娘自己去想。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她是甘意接受奶奶的枉死，好让自己能够得到那个虚幻的，可能得到的承诺。
还是选择说出她背后那个人，让那个害了她奶奶的人得到惩罚呢？
听完杜若的话之后，苏叶僵在原地，似乎难以消化刚才杜若说的那些事情。
她一醒来的时候，小姐就哭着跟她说了奶奶的事情，而且还答应以后会供她吃穿，还会请大夫给她治病。
而且那个大婶也是这样说的，说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那个害死奶奶的庸医，是一个实打实的坏人。
从一开始，她心里就先入为主的认准了是杜若害死了自己的奶奶。
但是昨日在堂上，奶奶的尸身被浸在药水里之后那个样子，还有王大婶说的那些话。
甚至连那个大叔，和那个小少年说的话，都指向了吴小姐。
奶奶的死，到底是被治死的，还是自己服毒而死？奶奶又为什么会选择服毒而死呢？
她的奶奶那么善良，杜大夫既然救了她，她又为什么对杜大夫说对不起呢？
奶奶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杜大夫的事情呢？
苏叶整个人都很混乱，她想不通，小姐看起来那般温柔善良，如同天上的神女一般。
可是奶奶她将自己养育长大，她深知奶奶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可是奶奶是中毒而死，杜大夫真的会杀害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吗？
“你，你和小姐有仇吗？” 苏叶想了片刻之后，抬头问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