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炙甘草,苦杏仁,桂枝,泽泻,猪苓, 白术,茯苓,柴胡...... ”
杜若和林问荆还有几个大夫围坐在一起,商讨着给那位重病患所用的新药方。
几个年轻的大夫听到这个方子,双眼瞪大,因为这个药方用药精准,加之其中的几味药格外出人意料。
但细想之下,如果换成其他的药方,又完全不行,所以这个药方是最合适对症的。
“顾娘子,真真奇方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这个方子的?这方子可有名字啊?”
林问荆的语气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和欣赏,直接就说出了心中的赞叹。
顾修宇站在自家娘子身后,双手抱臂,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林问荆。
“我娘子当然是用脑子想的啊,这还用问吗?” 顾修宇小声比比。
杜若伸手扯了扯他,做出一个哄他的眼神,顾修宇架不住自家娘子这个眼神,才哼了一声,别扭的扭过头去。
“此方叫做清肺排毒汤,和之前的避瘟丹不同,只能给重病的病患用,因为药性有些烈,对身体还是有些伤害的。”
对于这方子可能会留下的后遗症,杜若并没有避讳。因为那位病患的肺部已经感染,就算是放在现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就是这样的方子,在其他大夫看来,那也算得上是奇方了。
若是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拟出这样的方子的。
“嗯,这也难免,因为这个病患的身子已经糟糕到极点了。还是要赶紧用药,否则只怕......”
大夫们将药方交给小伙计,从药铺里捡了药之后立刻就送了过来。
土地庙里扶着照料的妇人立刻将药煎上,而杜若和林问荆也配合着给那病患施针。
等到施针之后,那病患的情况暂时稳定了。而阿苦也端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因为病患是男人,所以那些妇人并不好照料。
情况好一些的男病患,都是自己起身吃饭喝药,除却有几个病重难以起身的,都是由刘大友和阿苦照料。
阿苦端了药过来,费力的将那个病患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呃啊......” 男子因为难受,艰难的呻吟了一声,阿苦撑了撑自己的肩膀。
“大叔,张嘴喝药了!” 阿苦叫了一声,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阿苦的那一瞬间,男子的双眼瞪大。因为这个少年,正是那日他兄长痛骂的小乞丐。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嗓子因为高热而变得嘶哑干涩,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快喝药吧!” 阿苦看了看他的眼神,将药递到了他的嘴边。
男子张开嘴,将药喝了下去。等到他把药喝完,阿苦才小心的扶着他躺下。
为所有病患都诊治过之后,日头已经西斜。所有看诊的大夫也都累得不行了,杜若最后为那病患诊治之后,才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前再服一次药,明日若没有反复的话,应该就是药物起效了。”
杜若对那病患说道,他的精神也好了一些。看着外面忙碌的阿苦,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啊,他的弟弟也生病了,住在隔壁屋子里。因为大家都惧怕进来照料,怕被染上疫病。
因为他们是乞丐,他怕会有人欺负他,不照顾他,所以自请来照料。
你知道的,这个病会过人,你哥哥为了闹了一场,不还是没进来照料你吗?”
虽然眼前是个重病患,杜若还是不想口下留情。毕竟他哥哥为了他对阿苦发难的时候,这人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或许他们这些人都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的命比乞丐的命贵重一样。
但事实是,同样是人,同样都只有一次生命。每个人的性命都是一样重要,又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可是若换个角度去想,这人的兄长,看似为了自己的弟弟虚张声势,几乎要和人吵打起来。
不过一知道这人是得了会传人的疫病,那个兄长立刻就换上一副面孔。
虽说也还是忙着送来了东西,却不愿意进来照料自己的弟弟。
反倒是阿苦,和小石头本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可是到了这关键时刻,竟然愿意挺身而出,愿意进来照顾这个所谓的弟弟。
或许这世道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让人命有了高低贵贱。但你却不得不承认,人的感情永远没有高低贵贱。
那人听了杜若的这番话,似乎张口想反驳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杜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些重了。她吭吭清了清嗓子“好了,你先休息吧。
若是有哪里不适,就喊阿苦,他会立刻请大夫进来的。”
说完之后,杜若提起药箱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一阵冷风吹来,她觉得有些眩晕。
突然,一股暖意覆盖在她的背上。接着她手上的药箱也被拿了去,她抬眼一瞧,正是顾修宇。
他一直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等到杜若从里面出来,才将披风解开为她披上。
所以杜若才感觉到披风里面暖烘烘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杜若低头浅笑一下。
“娘子,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