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府衙大牢的一个隔间里,透过手臂粗木栅栏,一个虚弱的女子正窝在墙角。
她面色苍白如纸,碎发覆在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周身的哀怨绝望,充斥着整个牢房。
隔着几间牢房,还有被关着的人,不住的哀嚎着。牢里偶尔还有瘦弱的老鼠呲溜一下蹿过去,吱吱叫着。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响她的情绪。只是细看之下,会发现女人的动作有些诡异。
她似乎一直保持着用手轻抚肚皮的动作,偶然间脸上还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突然,大牢门被从外面打开,铁链的声音碰撞在铁制的大门上,传来冰冷的哐当声。
这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回荡着,衙役打开大门,荡起一些尘土。
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就像光剑一样透了进来,给带着酸臭味儿的闷热牢房带来了一丝光亮。
“大人,请进。”衙役打开牢房大门,请贾大人进去。
贾大人皱了皱鼻子,伸手用袖子掩了掩。两边牢房里关着的人,一见有人进来,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起来。
“放了我,放了我!大人,放了我啊!”一个蓬头垢面的不辨男女的人,扯着嘶哑的嗓子,从栅栏里伸出手叫喊着。
衙役嫌恶的看了那些人一眼,用刀鞘敲了敲那些人的手,侧身让贾大人进去。
忍住令人反胃的味道,贾大人抬脚往牢里走去,走过几个隔间,在杜珍珍所在的牢房前站定了。
“打开牢门!”贾大人冲着衙役说道,衙役上前打开被铁链子锁住的牢门。
推开牢门之后,贾大人抬脚走了进去。杜珍珍僵硬的抬抬头,见是贾大人,又低下了头,继续抚摸自己的肚子。
“大人您请坐。”衙役搬来一张凳子,放到贾大人身后。
坐定之后,贾大人吩咐身后的大夫上前“府医,为她诊治。”
老大夫提起药箱,想上前为杜珍珍诊治,可是还没走近。
杜珍珍就像疯了一样胡乱挥舞着双手“啊!啊!啊!走开!走开!”
身材瘦弱的老大夫,见这情况,立刻后退。为难的看向贾大人,一副这事儿我干不成的表情。
衙役会意,两人上前按住挣扎的杜珍珍。“啊!放开我!”老大夫这才上前,利落的蹲下身为杜珍珍把脉。
片刻之后,老大夫起身。收拾起药箱,对着贾大人拱手“大人,此女产后虚亏,又受了刺激,眼下还有出血,只怕是不好了。”
贾大人微微皱眉,“尽力为她医治,务必保住她的性命。”
大夫也没什么,只是微微拱手,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衙役“先给她服下,护住性命,老夫这就去开药。”
说完,老夫对贾大人微微颔首,提着药箱走了出去。衙役上前,钳住杜珍珍的下巴,将药丸放进了她的口中。
待杜珍珍服下药丸,贾大人挥手让衙役退下,只剩他和杜珍珍在牢房中。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贾大人从牢房中走了出来,之后他便吩咐了衙役“让府医给她开药,之后你们套车,将她送回大树村。”
“是,大人!”衙役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服从贾大人的安排。
不久之后,从府衙后门驶出一辆马车,衙役驾车往大树村的方向去了。
“大人,钱家少爷钱宏求见!”贾大人刚从牢房回来,一身的臭汗,刚准备冲个水的时候,小厮就进来通报。
贾大人想了想,让小厮将钱宏带进来。贾大人拿下官帽,只着官服,钱宏进来,未着华服,身上穿着小厮的青色粗布衣裳。
“贾大人!求您让我见一见珍儿!”钱宏面色沧桑,下巴布满了青色的胡茬。
不过一日的时间,钱宏的脸颊凹陷,双眼通红,周身都是颓丧之气。
“大人,求求您,让我见一见珍儿吧!她到底怎么样了?”钱宏说到着急处,竟然想上手拉扯贾大人的官府。
“钱宏!你可知道你想见的人是谁?”贾大人皱眉,钱家这些污糟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我知道!”钱宏坚定的说道。贾大人继续问“既然你知道你要见的人是谁,那你还是确定要见她吗?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要知道,你一旦真的要见她,就等于坐实了丑事。
纵然如此,你还是不顾声誉,一定要见到她吗?”对于钱宏和杜珍珍,他也说不上是什么看法。
只是事到如今,杜珍珍只怕性命难保。这段触犯了律法的孽缘,是不可能得见天日的。
从杜珍珍的嘴里,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对于她的那一点要求,自己也就不得不答应了。
“大人,无论如何,求您一定要让我见珍儿一面!”钱宏说到情急处,几乎要流下眼泪。
“哎!孽缘啊,孽缘!”贾大人无奈地摇摇头,感叹人世间的事情真是难以预料。
杜珍珍本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算得上是狠毒之人。可是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有情感的。
如今她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了报应,沦落至此,就是她心思不纯,嫉妒狠毒,加上一心追逐名利的原因。
但是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一味追逐名利,那就不要有感情。你若要谈感情,那就要把名利放到后面。
杜珍珍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嫁给钱老爷后,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她又不堪寂寞,留恋钱宏,才造成今日之局面,可谓是自食恶果。
一身布衣的钱宏,从府衙出去之后,直奔大树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