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要顾娘子做的这些肥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买下这个东西的配方，价钱嘛，随顾娘子出。”
几个孩子出去之后，温火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果然是个天生的商人。
一上来就想要这东西的配方，想来他也已经看出这东西能卖出高价了。
杜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温公子，我虽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但我想你这样的大人物肯屈尊纡贵来这里买我的配方。”
“想来这香皂，你一定是有办法卖出去的。而且，你还能卖上高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香皂和肥皂的配方，我可不能卖给你。”
“傻子也知道，卖了鸡蛋可以，但是卖了下蛋的鸡，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温火没想到，这么一个山野小村子，竟然有见地如此独到的村妇，这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顾娘子果然非同常人，我实话说吧，这香皂，我想作为贡品送到宫里去。”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该怎么卖，我确实还没有想好。顾娘子大可开价，我们好斟酌。许是顾娘子以为，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呢？”
杜若轻轻一笑“这倒是公子谦虚了，既然公子是要寻贡品，那我大可卖一些香皂和肥皂给公子，公子又何必如此执着于这东西的配方呢？”
说白了，温火就是冲着这配方来的。他已经看出，这东西若是到了云城，一定能有巨大的市场。
温火面露难色，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山野村妇这么难缠，竟然一眼看出他真正所求的东西。
“温公子，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杜若看着温火说道。
“虽然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这样说难免有交浅言深之嫌，但我还是要说。”
“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瞧见了，不过想必你不知道内情。我家是外来户，没有田地。”
“家中小的小......总之就是一句话，我家缺钱，很缺钱。”杜若看了一眼顾修宇，没有说起他。
但是温火自然也瞧见了，明白杜若的意思。“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个赚钱的法子，这对我家来说，就是下蛋的鸡。”
“这是我家赖以生存的活路，你现在却想用一笔钱买断这活路。我是不知道公子能给我多少钱，但是我不接受。”
“如果公子非要这配方，那只怕咱们是做不成生意了，还请您离开吧。”
见杜若如此坚持，温火也不好说什么，但这香皂，岁末是必须出现在温家的贡品单子上的。
“顾娘子，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好再提要配方的事，不过我确实很需要这些香皂，可能需要的数量还不少。”
“我是真心实意想和顾娘子合作的，还请顾娘子再考虑考虑？”
这可正合杜若的心思，她压住心中的喜悦，对温火说“合作倒是可以合作，不过温公子，我要分红。”
“公子你有销路不假，也能将这香皂卖出高价。就算是我不愿和公子合作，公子也可以找人从我这里买香皂。”
“大不了您再高价买回去也就是了，可是这哪里有直接同我合作实在呢？”
“既然公子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这香皂，那我们合作，您尽管去倒卖这些香皂。”
“但是每卖出一块，我都要分一部分利。不管你定价多少，我都要分。”
“不瞒公子所说，您看到的是桂花香皂。但其实，我还能做出兰花香皂，梅花香皂，玫瑰香皂.......”
杜若越说，温火的眼睛越是闪亮。这正是他需要的，云城虽也早有带有各种香味儿的澡豆，但到底是不能和这个香皂比的。
若真如杜若所说，能做出不同味道的香皂，那其中的利益一定是巨大的。
“咳咳咳......”温火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杜若看了看他的脸色，皱了皱眉。
“顾娘子，你当真能做出其他味道的香皂？”温火问道。
杜若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现在已是秋末，我又没有路子弄来新鲜香花，所以暂时是做不出来的。”
她的意思，温火是明白了。这样的地方，种粮食尚且不够，确实少有人会去种些香花。
“这个不难，若顾娘子真的需要，我自然会想办法弄来香花。”
“如此甚好，如果公子真有心合作，那咱们不妨商量一下，这如何分红，如何定价。”
“好，我也不愿夺人所爱，不愿断了娘子您家的财路。娘子若想合作，那就提出条件吧。”
杜若看了看顾修宇，顾修宇示意她直接说。杜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制作的过程，还有从猪油中提取天然甘油的比例。
“四成，每卖出一块肥皂，我要四成的分红。”杜若坚定地对温火说道。
还没等温火说话，杜若就开口了“温公子有所不知，这香皂的制作过程十分繁琐。工艺复杂，加上我们的原料钱，工费钱，我没要你一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或许公子要说，后面售卖的时候，又要铺面又要人手。但从长远计，这铺面和人手的花费，应该远远不过这香皂带给公子的收入。”
“别的不说，公子若真用这个做贡品，就单单是皇家给你带来的收入，就远超这些吧.......”
杜若说着的时候，温火早已经在脑子里过了这些东西。她说得不错，若这次贡品得了赏识，那对他温家来说，好处远远不是这点钱能比得了的。
“顾娘子说得不错，事实如此，我确实不好反驳。既然这样，那就按娘子所说，每卖出一块肥皂，娘子分四成，铺面和人工都算我的。”
他竟然答应了！杜若本来只是想诈他一下，她不知道凌云的都城，铺面和人工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但是她知道，这东西若是带到京城，一定是赚钱的。就算是她分了四成，除去人工铺面两成，那这温公子至少还能分四成。
他分到的四成可是纯的四成，自己的这四成里面，还有原料和人工费用。
这送到嘴里的肥肉，是不会有人拒绝的。温火本来就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以利图谋，就算是素昧平生的人，也可以拴在一起。
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任何时候，都是利益最动人心。这利益可以是钱，可是是权，也可以是色。
如果不能用利益打动对方，那只有一个原因：给出的利益不够吸引对方。
两人商量好之后，一直在旁边的顾修宇就拿来纸笔，依着两人商议的条款，写了两张契约。
杜若和温火一人一张，在对方的契约上签字画押，这桩生意，就算是成了！
看着手里那张契约，杜若心里只觉得有股气在不断涌动。她就要带领全家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