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都 白家庄 医馆
“小白大夫两个月前那李三的伤势,你看......”
两个月前,赵家客栈的老板派李三送来五名婴孩, 交易一切顺利。
但由于李三右手伤势过重,就拜托庄子里的小白大夫治疗伤势。
那日,小白大夫见到李三右掌的伤势也是十分震惊。
因为若是想要形成如此严重的灼烧伤。
那就如同在烤架上烘烤的野鸡一般,没有长时间暴露在火种之下,是不会形成严重到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势。
小白大夫西先是仔细询问了李三伤势的来历。
那李三却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啥!就是就是不小心烧到了,大夫您快点给我开几副药吧!这实在是剧痛难忍!”
小白大夫见此人不肯交代病情,于是就吩咐药房开了几副上好的膏药。
而那李三支付银两后,就急忙带着同行的离开了。
再次听闻李三的消息,就是两个月后庄长白建成的询问。
“哦,那李三就是严重灼烧伤,不过我也已开了最好的几副膏药给他,怎么了?”
小白大夫见庄长拄着百年红栗木制成的拐杖,颤颤悠悠地询问李三的事情,他十分不解。
想说他小白的医术也是在庄子里鼎鼎有名,治病无数。
小小灼烧伤自然是不在话下,祖上三代人,个个都是医术大家,绝不可能出现问题!
“对了,这就对了,前几日,那赵家客栈老板送来信件,信上说那李三死了!”
“什么!!!死了?”
小白大夫对此震惊不已,小小灼烧伤怎会严重到致人死亡?难道是他用药有问题?不可能!不可能!
“死了!听赵老板叙述,那李三自那日回去后,身体极度不适。短短一月就病入膏肓,身体瘦削如枯槁,右掌的伤势蔓延到整个手臂,右手是尽废,前几日就在家中暴亡。”
小白大夫闻此死状,一下子脸上血丝就消失了,脸庞煞白。
不可置信地望着白建成,心中好似有些答案,但是依旧是无法相信,他眼神中恳求着庄长白建成能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那李三死了就死了,只是这伤势过于古怪,好似......好似是古书上记录的怪石所致,你说呢?小白大夫。”
“不瞒庄长所说,我看您描述也像是古书上所说的吸魂灵石作祟,只不过这西域的东西怎会出现在中原地区?还是离元大都如此近的地区,难道有人串......”
小白大夫正要说出那骇人猜想,就被庄长白建成的拐杖敲地的声响给打断了。
他知道,那是庄长示意他不要胡乱猜想。
当下先皇驾崩、先后薨逝,新皇即位。
天下正处于新旧皇帝交替的混乱之中,那新皇先前又正有与外敌串通的旧闻,只怕这白家庄隔墙有耳.......
......
......
永顺十二年 白家庄 白家大院
“潇儿!让爹看看,你这是又跟赵鸿去武房了?”
这是白赤潇的爹爹白博城,白博城想来今年也五十有一,头发也都已因为常年外出经商而灰白。
大量白须高挂在瘦削的脸庞,但好在那副坚毅的眼神依旧炯炯有神!
身子骨也还算硬朗,这些年外出经商也为家里添置不少好器物,白博城在白家庄算是富人那一类。
“没.......”
白赤潇如今也有十二岁了,其是白博城收养而来。
十二年前,他与其他四位失去儿子的富商们筹集银两,并拜托庄长白建成买来五名男婴,这白赤潇便是五名男婴中的一员。
白博城不是没有儿子,想来他二十岁那年就已与青梅结为连理。
不过一年,大儿子就出生,当时一家人别说有多么高兴了,大肆举办宴席,往后白家也是有了香火的延续。
第二年,妻子又怀上孩子,怀胎十月,自己的小女儿又出生,这人生真是美满了,恰好凑出一个“好”字,这人生啊!也就有了盼头。
于是他更加卖命,一年半载都外出经商,逐渐地他白博城也就成了白家庄有名的富商,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但,总有不测风云,十几年后,元盛国边疆告危。
圣上四处派遣官员抓捕壮丁从军,他十六岁的儿子就这么被抓走了。
那时他还在外地经商,无法及时返回救儿,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大儿子也曾断断续续写来书信,信上充斥着对爹娘的思念,与对边疆战况危险的诉说。
白博城不能做些什么,只能拜托驿站官员为远在边疆的大儿子寄去些钱财,他与妻女日夜盼望着大儿子能早日回归。
一日,庄长白建成喊他去白家祠堂,本以为是儿子战胜归来,却被告知是他儿子的英魂回归。
是的,战争没有结束,但他儿子却没了性命,他儿子成了万人崇敬的英雄。
但白博城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他只希望一家人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你还说谎!你看看身上的淤青,我不是早就警告你不要去武房!不要学武!你就是不听是吧!找打!”
说着,白博城就要抽起一旁的细柳制成的柳鞭去鞭打白赤潇。
“啪!啪!啪!”一声声柳鞭与绸布碰撞的声音回响在院子里。
白赤潇也不喊叫,就这么挺着身子让白博城打。还一脸的不屑,这让白博城十分不爽,手上的鞭子挥舞地更厉害。
“我告诉你!你下次再去武房,往后就别想出家门!”
“是啊!你看看,这就是你宠爱的结果!老爷,我先前那是极力劝说你了,你看看,这小东西把你给气的!就是找打!”
闻声而来的是白博城的妻子白梅,当初对于丈夫提议买男婴的举动,她是坚决不同意。
她想,买来的男婴始终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谁知道这小东西是不是白眼狼,万一长大后欺负她和她的女儿怎么办!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嘲讽?臭婆娘我同你夫妻一场,还不是你没看好他?我一年半载都在外地,潇儿都是由你照看,我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他上庄头武房!”
白博城看着妻子那副贱妇模样的嘲讽,也就停下了挥舞的动作,开始与妻子对峙。
十年了,都十年了,妻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失去儿子之后的疯癫样他不是没见过,要不是心疼她,他就不会花那么多钱带回一个男婴!
“我......是他不听我的话,我能怎么办?我都是半截身子在黄土里的臭婆娘了,呜呜呜!”
白梅见丈夫如此这般教训自己,心头一阵阵的酸痛,不禁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都怪他,都怪这气人的贱东西,丈夫这么宠爱他,莫不是要将白家所有家产赠于他,哎呦!那她与女儿该怎么办啊!
“唉!行了行了,今天这事情就这样吧!你也别哭了,我的话是重了点,那也是为了咱们家好,难道你还想要悲剧重演吗?几年之后,我会让潇儿外出经商,到时候征兵那事也不会轮到咱们头上!”
白博城心里头也不好受,他总觉得这家人心不齐,背地里不知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于是,他扔下手中的柳鞭,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里屋。
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地静谧,只有鸟儿在枝头拍打着双翅的声响,剩下的还有虫子稀稀拉拉的虫鸣。
白赤潇依旧一声不吭的站着,只不过他心中猫着一股劲。
哼!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就越想干,下次小心点儿,绝对不会让爹发现。
“贱东西!下次我可不帮你,你最好听话!”
白梅拿起粉手帕擦拭泪珠,转过身去,也离开了白家大院。现在,只剩下白赤霄一人在空荡荡的院子。
“切!帮我?”
他轻轻触碰屁股,立即就有一阵阵剧痛传来,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爹也真狠!不过是去武房啊!怎么赵鸿就能去!他爹都不会责备,怎么我爹的反应这么大?嘶!疼死我了,得去找小白大夫看看。
白赤潇别看他才十二岁,但是其聪明过人。自小在学堂里都是榜上有名,身体也是十分强劲,十二年来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前几年有疫病来袭,庄子里大部分孩童都受其害,但这白赤潇不知怎的,完全没事。
即便是接触到病人,也依旧没事,因此他成了小白大夫得力助手,不时还会去医馆学习要药理。
......
......
白家庄 医馆
白赤潇捂着受伤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踏过药房的门槛,医馆现在没什么人。
小白大夫正捧着一本药理在仔细研读,认真的模样让白赤,潇不忍打扰。
“嘶!师父......我来了!”
小白大夫此刻正研读到对于人体淤血的鉴别与如何清除一章,正想着如何去寻找一例被打致部位充满淤血的病人。
就听见药房门槛传来一声稚嫩的孩童声音,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这不是白家大院的白赤潇吗?
“嗯?是赤潇啊,怎么了,这几日不是你爹经商回来了,你怎么不和你爹团聚,到是跑到我这儿来了。”
对于白赤潇跑来药房,小白大夫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孩子平日里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其他孩子闻着药味,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倒好。
他爹没回来之前是天天到药房看他脉诊病人,药房里的病人还以为是新收的小徒弟,还闹出不少笑话。
“嘶!”
白赤潇捂着受伤的屁股到小白大夫跟前,面色突然赤红,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屁股是怎么受伤,因为太丢人了。
“咦?你的屁股?”
看着白赤潇滑稽的样子,小白大夫也猜的七八分。
肯定是这孩子惹着他爹了,他爹白博城是庄子里有名的倔老头。
庄子里其他庄民都让孩子去武房学武,就这白博城死活不让自己儿子去,也是太倔了!
“师父......”
小白大夫见白赤潇这般扭捏,只好一把拉过他的身子,眼神示意他脱下裤子。
“啧啧啧!你爹下手不轻啊?这都淤了不少血了,正好,我刚好研读到人体淤血的鉴别与如何清除,就拿你下手试试!”
“啊?啊!”
不由分说,小白大夫就开始了他的一通操作,可怜的白赤潇只能是受着。
毕竟全白家庄最厉害的大夫都给你医,你还能拒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