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很喜欢庆灵夜。
苏云兮很清楚，每年六月，苏家的花销会比平时其他月份高出几十倍。
不过显然今年不比往年了，因为这次苏云兮不会如了阿云的意。
“苏云兮，快些回府，我想买那边的衣服，很适合许阳哥哥的。”
“我还想要那个灵珠，好好看，放在白府花园里一定很好看，白伯母会开心好几天吧。”
“哎呀，苏云兮，你可别忘了庆灵夜最后一天的拍卖会呀，我每年都会拍些丹药灵石给许阳哥哥做礼物的。”
“虽然你不是我，但是跟许阳哥哥之间的关系还是要维系起来的……唉，以后你真的会把身体给我吗？”
阿云说的话没一句是苏云兮爱听的，她想无视，却听到阿云最后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陷入了纠结。
她合该是点头的。
可是点了头，这个蠢货一定是会蹬鼻子上脸继续絮叨让她和白许阳搞好关系——她必然不会照做，可是阿云会碎碎念。
烦得很。
“再提一嘴白许阳，我就不还了。”
苏云兮冷声回答。
“呜呜呜……”阿云嗷嗷叫。
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着苏云兮的注意，她见过很多人，很多聚在一起的人。
她是被围观者。
无数白褂子的人戴着口罩，看着被关在玻璃门里的自己，聚在一起讨论着苏云兮听不到的话。
苏云兮知道这样的热闹和前世的“热闹”是不同的。
没人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探究的目光。
没有把她当做“物品”的冰冷目光。
苏云兮随着人流走到了广场，又慢慢被人群挤出，挤到了边缘。
她看不到广场的繁闹，但是内心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满足充盈。
“快挤过去看看，广场擂台会有人进行表演比试，很好看的。”阿云说。
“是吗？”
苏云兮尝试挤进去，结果就是自己被人流排得更加边缘了。
“算了，这里也很好。”苏云兮认真道。
阿云显然并不认同苏云兮的话，她说：“那我过去看了哦？”
“去吧。”
苏云兮点头。
人群挡得住她，却挡不住阿云，毕竟是个鬼，直走都不会有问题。
正在苏云兮打算在人少的地方随便走走逛逛时，她被一个少年拉住了。
“好姐姐漂亮姐姐！”
少年火急火燎的抓着苏云兮的手，语气焦急，“帮我个忙吧！”
“嗯？”苏云兮疑惑。
那少年却是不给解释，拉着苏云兮就往人堆里扎，他像一条灵活的鱼，总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挤进去。
“谁啊。”
“我靠别挤，要死了。”
“真没素质！谁在挤。”
“哎呀，踩我脚了！”
苏云兮听着耳边全是人们的抱怨，少年却丝毫不介意于此，很快就抓着苏云兮赶到了广场前排。
拐了弯，到了旁边一间热闹的阁楼里。
“哎呀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姐姐你太好看了！”
少年眸中一闪而过了惊艳。
苏云兮没说话。
那少年却是继续着：“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个姐姐翘班了，我是想求漂亮姐姐帮个忙凑个数。”
少年双手合十，对着苏云兮不停拜着，黝黑漂亮的眼睛也是对着苏云兮眨啊眨。
“好姐姐，可以答应吗？我已经找了很多人了，她们一听要帮的事情，都让我滚。”
“什么事？”苏云兮直切主题。
少年眼前一亮，立刻就让苏云兮暂等一会儿，他转身就跑，片刻后，少年吃力推着一物前来。
那是个腰红边缘镶金的大鼓，鼓面绘制着复杂的图案。
“敲大鼓！”
少年眼睛亮晶晶，又从袖兜里掏出个上粗下细的管乐器，继续道：“刚才又有个姐姐跑了，所以还有吹喇叭！”
苏云兮：“……？”
哇。
“好不好嘛姐姐，求求你了！”少年继续恳求着。
苏云兮略带思考状后，摇了摇头说：“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两样我都不会。”
少年一听有戏，咧嘴露出的虎牙顿增加了几分的可爱，连忙拽着苏云兮的胳膊，生怕人跑了一般。
“很简单的，姐姐听我说就是了……”
广场前排的阿云如愿等到了她最喜欢的擂台表演赛，上一个歌舞节目的女子施施然下场，无数围观的人都在奋力鼓掌。
而后广场周围的阁楼一阵躁动，在距离广场最近、苍云城最为人气的逸纤阁，二层露台被人搬上一面大鼓。
人们还在疑惑之时候，大鼓旁凑上去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
“咚！”
一声。
少女敲了一下鼓，力度似乎有点轻，但是足够吸引他人的注意。
“咦，添节目了？”
阿云不解，只是越看那敲鼓少女便越眼熟。
“咚！咚！咚！”
紧接着，少女加重了力度，鼓动耳膜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跳莫名加速。
那声音似乎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只是听着便觉掌心发汗，莫名亢奋。
分明他们是该期待擂台表演的人，可是偏生这种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全数都在逸纤阁二楼的少女身上。
她敲得是鼓吧？
分明很常见的东西，为何现在这般奇异感受？
苏云兮敲了几下，而后掏出喇叭，吸气吹了上去。
那声音说不上好听，高音喇叭响个不停，甚至可以用吵闹来描述。
嘶哑喇叭声划过天际，周围一片寂静，正是这时，悠扬动听的琴声从逸纤阁中传出，擂台表演的人也开始入场了。
掌声哗然响起。
“老师说过，这叫欲扬先抑！”
少年居高临下望着热闹再掀一个高潮的人群，在一旁对苏云兮说：
“你懂不懂呀？难听得要死的声音后突然悦耳的音乐出现，那种感受简跟平时完全不是一个样！”
苏云兮看着被自己打穿了鼓面的鼓，趁着少年没注意，悄悄把手边桌上的一块抹布铺在了鼓上。
“懂了。”苏云兮点头。
少年美滋滋在苏云兮手里塞了个鼓囔荷包，苏云兮一看没自己事了，便拿着荷包离开了。
表演继续着，演奏也继续着，她的开场正是少年口中的“抑”，一种为了吸引人们注意力、突出表演的手段。
苏云兮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着跑路，因为喇叭也被自己吹坏了。
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出来的，这两样乐器使用起来，都是疯狂吸取自己身上的灵力。
苏云兮没接触过鼓和喇叭，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乐器的特性。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少年跟前便闪来个美艳女子。
“好小子，你什么时候敲得动这灵玄鼓了？”
女子大手一拍少年的后背，险些将少年拍在地上。
少年的面容稍变，勉强站定后疑惑出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