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大喜之日
良缘笛在七彩鸟飞过万花庭后便热烈的叫着,声音响彻整个九重天。
花轿子接过新娘楼衣公主往凌霄宫去。
一身红衣的景霄早已等于门前,身旁的从洺牵着白马。见婚队即将抵达,便伺候着景霄骑上马,捆上良缘绳。
队伍浩浩荡荡很快便前行到了天缘门。
月掬恭候于大门前,手里拿着挑帘棍。
景霄下马从花轿上伸手扶楼衣下来,两人并肩走到月掬面前。
月掬将挑帘棍递给景霄,随后开口道:
“今有天君景霄和楼衣公主喜结良缘。着喜服,饮喜酒,入喜房,生贵子,满后堂。五戒九严从此消,八佳十二良喜上来。”
景霄待月掬念完后,用挑帘棍挑开了楼衣的良缘红盖头。
四周响起了惊叹之声,今日的楼衣公主十分美。
楼衣羞涩的抿嘴一笑,同景霄一起朝天帝拜了拜。
天帝爽朗的笑声响彻九重天,衣袍一挥示意开席。
——
极光大殿
众仙们纷纷举杯祝贺景霄和楼衣公主,大殿一改往日的严肃氛围,红花布置满堂变得格外喜庆。
“倒是未曾瞧见春宴神女。”
不知底下是何人随口说了一句,惹得众仙们纷纷放下酒杯在人山人海里寻找春宴的身影。
“确实没瞧见春宴神女,今儿大好日子怎么没来呀?”
“听说春宴神女本就不喜参加宴席,没想到连景霄天君和楼衣侧妃的婚宴都不来。”
“看来众仙家倒是十分挂念小仙。稍来晚了些时候,众仙家都要给本小仙编本话本流传了吧?”
春宴身着灰紫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金紫色宝石流苏簪,手里提着一个礼盒,悠然自得的往极光大殿内走来。
众仙家们纷纷回头,随后退至两旁注视着春宴走来。
“路上耽误了一会,这是贺礼,恭贺景霄天君与楼衣侧妃大婚。”
春宴将贺礼递给从洺,随后自顾自的于位置上落座。整理了番衣摆,发觉众仙家无一人落座:
“都坐吧,愣着做什么?”
众仙家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落座。
气氛回升,似乎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尴尬感。
宴席结束,众仙家们纷纷离场,大殿内只剩下景霄,楼衣,春宴和季沧神君。
天帝顺了顺胡子,良久开口道:
“过几日便是下凡执政的日子,季沧神君便和春宴一同去吧。”
所谓的下凡执政,乃是天界怜悯人界而应允每相隔人间三十年便派神君或是神女下凡视察以此扶助人界处理邪门怪异之事。
这次,轮到了季沧神君。
但突然喊上春宴,只怕是天帝在明里暗里提点春宴呢。
春宴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还是装作懵懂的模样默默接下了这茬。
“春宴神女方从凡间渡劫归来,天帝不如另寻他人同季沧神君一同下凡执政。”
在一旁未曾说话的景霄听见天帝安排了春宴一同下凡执政。这完全打乱了景霄的计划,于是连忙出言阻拦。
景霄原打算过两日到醉月林一趟,看看有没有方法用育魂斗重塑天晔肉身。
没想到,天帝的这道旨意,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春宴手持命簿,自然是由她一同下凡执政最为合适。景霄,你可有何疑问?”
“景霄天君今日大喜,怕是吃醉了酒乱了规矩。下凡执政之事,小仙自然照办。”
未等景霄想该如何辩解,春宴便上前堵住了这个缺口。
天帝见此手一抬让仙侍伺候着景霄和楼衣离开。
随后季沧也告辞离去,大殿内只剩下天帝和春宴。
“喜帖可是发到了鬼府,可见鬼帝十分藐视啊。”
天帝先前让仙侍送了一份喜帖到鬼府,眼下喜宴结束了都未曾瞧见鬼帝白无良,想来是被无视了。
春宴知晓天帝想说什么,只是赔笑装傻充愣道:
“想来许是忙忘了,小仙与鬼帝只是点头之交,也不太熟悉鬼帝的习惯。怕是,无法为天帝解愁了。”
天帝知晓春宴胆小怕事,想来也是说不出什么花来,只好让其退下准备下凡执政。
——
醉月林
药姑经不住困意先回屋歇下,只剩下春宴一人卧于流苏树上,怀里抱着醉仙酿。
“铃铃铃”
铃铛晃动,有客来访。
“院前所谓何人?何事所求,不如明日。”
春宴将醉仙酿收起,从流苏树上一跃而下。
来人是楼衣。
“原来是楼衣侧妃。”
“入夜打搅神女休息实乃愧疚,只不过楼衣有一事相求,还请神女出手相助。”
楼衣话毕,从怀里取出了一支发簪。
春宴认得那支发簪,是景霄给自己亲手刻的木簪子。上面刻了流苏花还有自己的名字。
“不瞒神女,我家天君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方设法用育魂斗复活天晔女帝。相传天晔女帝早已神陨,更何况如今楼衣已与天君结为夫妻。楼衣此番前来,是想拜托神女。若是天君来此求神女助其复活天晔女帝,求神女闭门置之不理。”
楼衣说罢,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掉落。宛如话本里的美丽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为了相公不娶妾般。
春宴觉得有些胸口疼,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对上楼衣的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春宴愣住了。
是啊,天晔女帝早就死了。
众仙家眼里,唯有楼衣公主与景霄天君十分般配。
若是天晔女帝复活,楼衣公主怕是会失去爱慕之人吧。
“好,一定不负楼衣侧妃所托。”
楼衣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牵着春宴的手说了好些话才离去。
春宴笑着目送楼衣离开,还未转过身来,眼前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眼前。
是景霄。
“景霄天君来的正好,方才楼衣侧妃迷了路走到了醉月林来。小仙原想让宫娥领着回去呢,没成想景霄天君便来了。”
春宴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指了指景霄身后,示意景霄快跟上。
“本天君,是来找你的。”
春宴不经意间对上景霄的双眸,清冷的双眸十分熟悉,宛如那日在苍无荒顶上那般。
“原是如此。只不过这月黑风高的,天君应当陪在楼衣侧妃身边才是。”
“本天君要你竭尽全力,重塑天晔肉身。”
果然如楼衣所说,景霄这几万年来一直未曾放弃寻找方法复活天晔。
春宴下意识的笑了笑,这一笑是笑自己死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而此人,竟然还是自己心爱之人。
“恕小仙难答应了,此事太难,希望渺茫。更何况天君方同楼衣侧妃大婚,如何能在此同小仙提别人呢?景霄天君,请回吧。”
春宴说完,手一抬施法刮来一阵风,将景霄推出院外,关上门转身跳到流苏树上,瞧着外头的情景默默流下方才一直强忍的眼泪。
景霄不死心,在门前站了许久。一直到天亮才离去,而春宴也坐在流苏树上守了他一夜。
“天晔已死,随风而逝。忘了吧,也算是成全你与我。”
春宴目送景霄离去,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