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奉公主的眼皮子重重一跳,什么?文蓝与灵霞,这……这是哪跟哪?
康郡王见她一脸懵的样子,便知她不清楚儿子的心事,心中更是庆幸,得亏他来得早,不然和奉公主心里头,说不准就有了旁的心思。
他连忙将话说开来:“自己儿子的心事,你这做娘的都不知道啊?你想想看,上次灵霞被裴育那厮陷害的时候,是不是文蓝舍命相救?”
和奉公主扯了扯嘴角,舍命……倒是说不上,说起来两家也是亲戚,她与康郡王是尚未出五服的堂兄妹,灵霞是文蓝的表妹,加之阿离与蒹葭的关系……
更何况,不论受害的是谁,文蓝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但看着康郡王眉飞色舞的样子,和奉公主默默将这些话给咽下去。
“再说这次的请愿书,是不是你家文蓝的主意?而且上次……不管怎么说,文蓝都是为了灵霞,是不是?”
康郡王本来想说,上次沈文蓝买凶害裴向伟的事情,但看和奉公主的样子也是不知情的,这件事都过去了,也不怎么光彩,就不拿出来说了。
和奉公主眉头紧蹙:“请愿书是文蓝与芷秋共同想出来的,这事儿我听蒹葭说了,其实主要是芷秋的想法,文蓝只是辅助,所以……”
“芷秋与灵霞交好,去年马场就救过灵霞,一贯不遗余力,但是你们家文蓝总是那副淡泊的样子,这是特意为了灵霞才出手的,你说是不是?”
若硬要这么说也是说得通的,和奉公主极喜欢灵霞郡主,也很乐意要这么个女郎做儿媳。可问题是,她是知道自己儿子心思的,儿子一心喜欢阮芷秋,虽阮芷秋对儿子无意,但她了解儿子,哪里是个这么短时日就会移情之人?
而她要是这么应下来,那可是对灵霞大大的不公,谁乐意自己夫君还未成婚,心里就装着另一个女郎?
而且,灵霞与芷秋还是好姐妹呢。
但是这话,和奉公主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想了一圈才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具体的我还是要问一问文蓝……”
康郡王一拍大腿:“这还能有错?你是觉得灵霞那孩子,文蓝看不上?”
“不……怎么可能。”和奉公主赶忙说,“灵霞那孩子样样都好,是贵女里的佼佼者。我的意思是,如今毕竟国丧刚过,若是这时候定亲着实不妥当。”
康郡王丝毫没注意和奉公主脸上的迟疑,只摆摆手:“我也没说要定下,就是担心你不知道这事儿,故而来给你通个气,让你心中有谱,可莫要胡乱给文蓝定下。”
“是……自是……”
康郡王高高兴兴还说好改日带着全家一起上门致谢,今日贸然拜访是他不对云云,便离开了。
本来是要立刻归府,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但走到半路遇到奉亲王与其他几位王爷。奉亲王是个闲散王爷,有事皇上会想起他,一般都不管他,与他一起的皇家宗室子也都与他一般,整日闲着无事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原本康郡王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到底是宗亲,也是偶有往来。
这时候因压了许久的事情了结,康郡王心中高兴,见奉亲王邀他喝酒,立刻答应下来,跟着一群人就去了酒楼。
这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康郡王明显喝高了,拉着奉亲王就开始哭诉:“你是不知你老弟我前阵子多么难啊,这是夜夜不能安枕,这眼睛都给哭瞎了啊。”
奉亲王拍拍他的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不都好好的?还说那些叫自己不痛快做什么。”
“是,你说得是,不提,不提,今儿高兴,咱们哥几个好好喝,喝高兴了。今日的账,都记在老弟头上!”
见康郡王这般大方,几个宗室子便也格外奉承些,哄着说了些吉祥话。
便又有人问:“这都多少天了,瞧把你高兴成啥样儿。可见人家说得虽,咱们康郡王啊,就是个女儿奴。”
“还别说,所以霞儿才教养得那般好。”
“对对对,都是康郡王教养得不错,可不像我家那傻闺女,成日只知道玩,字写不好诗背不通,我跟她娘都发愁,这再过几年怕是寻人家都难得寻。”
皇室女郎就算是个庶出,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些宗室子原也只是玩笑话。
但康郡王今日喝多了又高兴,便抚掌笑道:“灵霞不担心,我告诉你们,灵霞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
“噢?你这是早就看好了,却不知是哪家郎!”
“和奉的儿子甚好,这次灵霞能出来,他也出力最多,你们说,这是不是顶顶好的亲事?”
奉亲王原本要去堵住他的嘴,可拉扯几下都拉扯不下,又听他说的是沈文蓝,便放心下来。他们做长辈的,也就是图个晚辈能平安顺遂,灵霞与文蓝,倒是正正相配。
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这还真是顶顶好的亲事,沈家文蓝好得很,这次春闱给京中勋贵是大大的长脸啊。”
“是,我就说吧,你们王府苦尽甘来,本来我还以为霞儿这样可怜,就这样要嫁去那劳什子裴家……”
提起裴家,喝高了康郡王哪里收得住话,立刻起身唾一声:“裴家?裴向伟他算个屁,与他爹一样是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竟肖想我家的闺女。我呸,我家女儿只有沈家文蓝配得,那裴向伟与他爹裴育加起来,给沈文蓝提鞋都是不配的!”
奉亲王见他越说越过分,赶紧拦住他:“好了好了,你这真是喝多了又喝醉了,净说胡话,别喝了,走走走,我先送你回去。”
康郡王摆手:“没,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来喝,一起喝,哥几个今日要喝爽了……”
还没说完,他就醉倒在桌上。
奉亲王无奈摇摇头:“可把这家伙高兴傻了,喝成这副样子,得亏是咱们兄弟,若是与旁人说这些,回头御史参告的折子,就要送到皇上面前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让人扶着康郡王走了。他们谁也没发现,从后面出来一个人,正阴恻恻看着他们的背影。
这人不是裴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