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驰笑道:“你们妹妹也长大了,是要给她看亲。你们母亲替她看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合适的,这不是终于遇到个好的,公主府的沈文蓝,阿烨你与他年岁相当,幼时一起开蒙,对他也是熟识的。他的才学人品都很好,也配得做你妹夫。”
凌烨站在原地没动,还是旁边的凌升辞拉他一把:“你怎么回事啊,伯父同你说话呢?你最近是忙得很,脑子给忙坏了吗?”
凌升荣则皱眉想了想,沉吟道:“沈文蓝的确不错,只是沈家门楣不低主母又是和奉公主,我是担心芷秋的名声,会叫人看不起。”
“是,大哥说得对。”凌烨上前来,坐在凌升荣与凌升辞中间,继续道,“门楣太高的人家,唯恐人家瞧不上芷秋,当然,门楣太低的也不行,芷秋这般品性,岂是凡夫俗子能配的?”
云安郡主只觉得一双儿子都是贴心替妹妹考虑的,当下满意点头:“你们说的我也清楚,所以耽搁了这样久。文蓝那孩子,说起来也算是我外甥,自幼看着长大,人品没的说,至于公主府你们也别担心,和奉是我妹妹,我如何不知道她,正是她看上了芷秋,那便绝不会嫌弃看不上。芷秋嫁到沈家,是一定不会受欺负的。”
凌烨眸光沉沉,嘴角绷起想要说什么,却听左边大哥已经又提出异议了。
“母亲,虽是这样说,但儿子以为,沈文蓝那个性子,有些过于温和了。驸马就是如此,和奉公主有公主府,可一年总有大半年的时日住在沈家,便是因驸马放心不下他那兄弟们。将来沈文蓝封侯,是沈家家主,而芷秋作为侯夫人,可不单单是夫妻二人过日子,是要做宗妇管理一大家子的……”
凌升荣认真分析完,才又道:“我知道母亲是认真替芷秋挑选,正是担心芷秋嫁过去受欺负,可是若只是如此,为何不考虑将芷秋嫁进来?烨儿正当年,升辞也十分不错。他二人不是家中嫡长,自有我与姝姝支撑门庭,做他们的夫人当时轻省许多。”
这话简直是说到凌烨的心坎中去了,他觉得与大兄做了这近二十年的兄弟,还是头一次如此兄弟同心。
刚要觉得满意,就见右边的升辞正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十分认同的模样。
凌烨的手抚上面颊,牙疼得更厉害了些。
还没等他缓和些,就听到云安郡主发愁的样子:“不是我未曾想过你两个弟弟,只是,你们祖父不同意。”
“为什么?”
“为何?”
凌烨与凌升辞几乎是异口同声,凌升荣诧异的看了他二人一眼,目光在凌烨面上盯了盯,觉得三弟今日格外不正常,平日他不好管闲事,除非有什么危及家族的大事,不然他都不会插嘴的。
今日……
云安郡主解释:“你们祖父,觉得升辞性子急躁,将来又要一直驻守灌江府,不舍得芷秋离得太远。至于阿烨,他那性子冰冷如何能行?便是迫于孝道答应娶了芷秋,初时或许有些疼惜还好,时日久了,面对这么个冷冰冰的夫君,芷秋岂不是可怜?”
凌烨愣怔半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凌升荣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祖父的担忧,不无道理。”
云安郡主长叹一声:“是啊,我也觉得你们祖父忧虑得对。若是升荣再年轻几岁,尚未成亲,或许你们祖父能看得上眼,这也是为何,我觉得沈文蓝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恰在这时,丫鬟过来传话:“国公爷,大夫人,老太爷让过去一趟。”
凌飞驰与云安郡主一起站起来,与儿子们叮嘱一声:“这事儿我还要问问芷秋,没确定的事情,且莫要出去乱说,没得让你们妹妹难堪。”
两人走了,兄弟三人面面相觑,也是起身预备回院子。
才走到垂花门处,凌烨准备与大哥分开,就见着阮芷秋端着匣子往这边走过来。
凌升荣立刻上前,将她手中的匣子接过来,问道:“芷秋是要去哪里?怎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这样的事儿都要你来做?”
阮芷秋笑道:“也不重,不是什么要紧的,我前几日闲来无事,想到幼时开蒙,是贺二叔亲自誊写的书册,那时候我与云彤表姐都很是喜欢。我也就随意整理了些,按着记忆画出来,想给柏书送过去。”
凌升辞竖起耳朵听,赶忙走过来:“你们……你开蒙的时候,是贺家二叔亲自教授的?”
阮芷秋点点头:“是,二叔虽为一家之主,平日忙碌,但也不曾疏于我们的教养,每日总要抽出半个时辰,教授表兄,表姐与我各种学识,偶尔也会陪伴我们打一打五禽戏,是要强身健体。”
“你与你表姐都是他教的?难怪……”凌升辞嘿嘿一笑,“我是觉得你们品性端正,十分好。所以你们贺家的孩子,都是他亲自教授吗?”
阮芷秋便也有些骄傲:“倒也不是,表哥表姐是嫡长子与嫡长女,贺二叔便亲自教授,我是因刚好一般大,又因他怜惜我寄居,便多了些照拂。其他的孩子,便是二叔自己亲生的,他也没有亲自教养,倒是四叔教得多。”
说起这个,她面上露出怀念神色:“不过四叔玩闹得很,常常带着我们出去胡闹,把二叔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凌升辞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继续追问细节。阮芷秋也来了兴致,便与他详细说儿时的情况,说得最多的,便是与表哥表姐之间的相处,尤其是与贺云彤之间,两个女孩一般大,从小同塌而眠,关系自是非比寻常。
落后一步的凌烨沉着脸看着前面说话的二人,这个凌升辞,莫不是故意的?
再有看到凌升荣面目含笑,一脸温柔站在阮芷秋另一侧,稍稍落后片刻,单手抱匣子,时刻注意弟弟妹妹的样子,凌烨的脸色变得更厉害。
倒是突然,也明白为何祖父会觉得他冰冷一点都不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