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设宴,阮芷秋跟在云安郡主身后,一眼就看到坐在那儿的固和县主。
又听得有人来报,说是傅家小姐身体不适不能参宴。荣妃笑得和蔼,与旁边夫人解释“原本也是不好意思不请她,她不来倒也好,我当真是怕遇着旁人说闲话”,旁边夫人也笑着应和两声。
倒是阮芷秋听到这里,心内有些好笑,若她也托口生病不来,荣妃会不会也这么说?
荣妃抬头看到云安郡主与阮芷秋,却是热情的打招呼:“郡主可算是来了,你呀是我这里的贵客呢。之前也不过是宫宴上见过芷秋一回,今日倒是能好生端详端详。”
阮芷秋乖巧的行了礼,被荣妃拉过去。
“哎呀呀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与她娘当真是一般无二。郡主你家可是真真的好福气呢。”
阮芷秋听着荣妃与云安郡主客套话,心内有些好奇,荣妃这意思,怎么好似给她撑腰似的。她最近的名声可不好,各府的夫人小姐举办宴会,像是故意似的,从来都不带着她一起,便是遇到了,那也装作不认识。
荣妃不仅邀请了她,还这样热情?
不过,没等到阮芷秋细想,就看见一旁一位熟悉的少女走过来,行礼唤了声:“荣妃娘娘万安。”
竟是阮素清。
不止是阮芷秋诧异,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十分诧异。从前阮素清父亲官至三品,而且她又素有京城第一女郎的称号,故而什么样的宴席都会邀请她前往。
可是现在,阮家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都成了什么样儿?更别说阮素清如今还在孝期呢,她来做什么?
倒是有人摸摸想着,之前便知道这位阮家长女与三皇子殿下的关系甚笃,没想到阮家都落魄成这样,阮家长女还能来参宴,看样子传言是真的,三皇子对这位阮家长女,还真是真情不移啊。
在场的人多少都知道,荣妃举办这场宴会是个什么意思。那些个夫人面面相觑,便在心中思索着这门亲事合不合适。
三皇子毕竟已经出宫了,皇上对他的宠爱也是从前的事情,但往后是什么样的,也说不准。毕竟太子殿下手中的实权并不算多,能力也不算突出。
这也是她们今日愿意过来的原因。
但是若三皇子执意要娶这位阮素清,她们就都要想一想了,哪怕阮素清只是个侧妃,有这么个得宠的侧妃,她们也不太乐意。
至于原本家世就不算高,只是冲着侧妃来的小姐们则更不可以,阮素清姿容出众,还未入府就得宠,她们能有什么地位?
荣妃见了阮素清倒是没说什么,淡淡道:“你来了,且坐吧。”
阮素清又对阮芷秋笑一笑:“凌小姐。”
阮芷秋不乐意搭理,只当没看到。
女郎们都坐不住,行了礼荣妃便让人带着她们去花园里赏花。即便深秋,御花园各式的花还是不少,其中以菊花为多。
有贵女对花卉了解甚多,便与旁边其他的女郎介绍菊花的品类,说得如数家珍,都是十分高兴的模样。
阮芷秋则是那个落单的,虽说今日的贵女里面有不少她从前识得的友人,但今日大家都对她避之不及,她也不想去打扰旁人的兴致,便随意寻了个亭子坐下休息。
刚坐下,就看到固和县主走过来,见了她也是一愣,旋即行礼:“凌小姐。”
阮芷秋连忙起身还礼:“固和县主。”
固和县主稍稍打量,见附近就这处亭子还算合适,便冲阮芷秋笑一笑,进来坐在亭子的另一边,拿出一本经书看。
阮芷秋也不打扰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前世荣妃有没有办这样一场宴会她不知道,即便办了,也是不曾邀请过她的。
她稍稍打量固和县主,其实论容貌,固和县主不过是一般,因常年礼佛,周身有一股宁静安详的气质。但又因大概沉迷礼佛,便有种不管俗物的感觉。
这位固和县主是周将军最小的女儿,家中兄姐都已经成亲了,她一年里有大半年都是在宫里居住。而她的那位长兄,正是与阮家说好了,要纳阮素萍做妾的那位。
秋风起,有些寒冷,阮芷秋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入宫是没有资格带丫鬟的,但是固和县主因就住在宫里,身边有一位小宫娥。
小宫娥轻声说:“县主,天气凉了,奴婢去给县主取一件衣裳吧?”
“嗯,且去替阮小姐也取一件。”
阮芷秋没有改姓,但旁人都客气的唤一声凌小姐,只有这位固和县主,倒还是唤阮小姐。阮芷秋也不介意,笑着谢过了,便继续沉默不做声。
只那小宫娥去了没多久,又来一位年轻的宫娥对固和县主行礼。
“县主,太后娘娘又是寻您,请您过去一趟。”
固和县主收了书,诧异道:“太后娘娘知道我过来参宴,怎的还来唤我?”
宫娥道:“奴婢听命行事并不知,还请县主快些随奴婢过去。”
固和县主便起身要走。
阮芷秋上前一把拉住她,问那宫娥:“你是寿康宫的宫娥?”
那宫娥一震,连忙道:“奴婢……不是,太后娘娘……临时让奴婢来喊人。”
“那么,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宫娥支支吾吾不说话,固和县主这才发觉不对劲,脸色倏然沉了下去:“连自己是哪个宫里的都不记得了吗?”
“奴婢……是荣妃娘娘宫里的。”
固和县主冷笑一声:“那么,你说太后娘娘现下在何处?”
那宫娥显然吓坏了,小声道:“奴婢……不知,是旁人让我来传话的。”
“来人,将这个宫娥抓起来!”固和县主不容她分辩,直接让人将她抓取寿康宫,请太后定夺。
待得要走,固和县主回头看着阮芷秋:“今日多谢阮小姐了。”
阮芷秋笑一笑:“不必,虽是宫内,可也要多长个心眼,尤其是最近,或许有人想要拿你们周家做什么事情呢。”
固和县主也是聪明人,一点即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