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听,贺二叔便明白,当下拱手道:“这位是小将军吧?实在抱歉,我那侄女着实顽劣了些。你且过来,我替你瞧瞧伤势。”
凌升辞虽也调皮,但并非莽撞之人,见着面前这人面容严肃中带着慈和,又如此有礼,他也不好多苛责,勉强坐在椅子上,让贺二叔给他瞧看,还解释一番。
“不知是什么药粉撒在我眼睛上,痒得受不了。芷秋给我上过药,也开了药,可我还是痒……”
贺二叔简单看了看,便知没什么大碍,只道:“是我侄女顽劣不堪,回头我定会责罚她。还请小将军原谅一二,伤势并不严重,但这两日要吃些苦头了。”
云安郡主听说没事,便松了口气,皱眉问凌升辞:“你好好的怎么去招惹贺家小姐?”
“谁招惹她了?我去看表妹,她装扮成了男人模样,在院子里调戏表妹的丫鬟,我只是想要抓她,她就一包药粉这么撒过来!”
云安郡主瞪他一眼:“这是国公府,怎么会有人跑到你妹妹院子里撒野?你也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吗?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受得住?只是小惩大诫让你吃点苦,已经够好了。”
凌升辞委屈极了,拉着云安郡主的袖子:“你是我大伯母,还是人家大伯母啊?怎么尽帮着人家说话。”
云安郡主是又好气,看着侄子这张脸又好笑,连忙问贺二叔:“神医,我侄子就要这么生生熬几日才能好吗?”
贺二叔道:“这些都是小伎俩,用法解法芷秋都知道,给他配的也是合适的药,能缓解痛痒的感觉。此外,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云安郡主只好拍拍侄子的头安抚:“没什么大事,你可是将军,被皇上封赏的正四品将军,这么点苦都受不住,那怎么能行呢?”
“噢。”凌升辞更委屈了,又嘟囔着,“而且啊,祖父,大伯母,我同你们说,她就是当初我在川陕那儿,乔装调查时遇到的莫名其妙的小贼。那次害得我差不多五天,全身都奇痒无比,一天天洗刷三次都无用!”
当初的事情,凌升辞与家里人都讲过,说起一个文弱小贼他就暴跳如雷,说是如果再见到,定要将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说,机缘这件事还真是稀奇,谁也想不到,这么快他俩就又见面了。
也难怪凌升辞昨夜没有认出贺云彤,贺云彤在川陕时装扮成男儿,又整日忙碌,憔悴得很,狼狈不堪没有一点女孩儿样子。
云安郡主一愣:“你说……就是你在川陕遇到的那人?”
凌升辞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口贺云彤的声音。
“不错,就是我。亏你还是将军呢,竟然连妇孺的东西都抢,还要抢孩子!”
凌升辞听到贺云彤的声音,腾的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吓得云安郡主连忙拦住他。
“升辞,来者是客,你休得无礼。你贺家叔父刚刚才给你祖父看诊,瞧你祖父都已经能起身行走了。再者,你妹妹在贺家养了那么多年,他们是恩人,你不可无礼!“
凌升辞被云安郡主拉回来,只怒目瞪着贺云彤:“你是蠢货,是非不分就乱来!”
“你才蠢,你才是非不分,我说得可有错?你堂堂大小将军,凌家之后,竟打扮得那样鬼鬼祟祟,我说得可有错?”
凌升辞争辩道:“你才鬼鬼祟祟,好好一个女郎做男儿打扮,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阮芷秋劝来劝去,索性大喝一声:“都不许吵了,你俩都给我闭嘴。”
两个人这才闭嘴,对看一眼,又各自冷哼一声,不看对方。
阮芷秋揉揉发胀的额头:“我来问,你们来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四表哥我问你,我表姐她乔装男儿,是为了在民间行走方便,你乔装是为了什么?”
凌升辞便解释一番,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我乔装是为了能深入调查民情,可惜被那么闹腾,四五日的功夫,都耽误我救灾了!都是她!”
贺云彤愣怔半晌,尴尬的看着凌升辞,挠挠头说:“是这样啊……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乱来?”
阮芷秋见凌升辞又要生气,连忙上前安抚他:“好了好了,当初的事情都是误会。也是表姐太过莽撞了,不过四表兄也要体谅一二,她是女子,在外行走总是得小心谨慎,所以动手才迅速了些。”
女子比男子艰难多了,这一点凌升辞心中也是清楚。他哽了哽,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只委屈问:“那我就盯着这么一张脸啊,你瞧瞧,都这么丑了。”
阮芷秋低头去看,之前还只是眼睛红肿,现下整个脸都肿了。她强忍住没有发笑,伸手去揉他的脸,见他嗷嗷乱叫,动手轻柔了许多,慢慢抚摸着。
倒是让凌升辞舒坦一些,他叹一声:“罢了,我既是男人,又怎么能跟女子一般计较?便不怪你了。”
贺云彤更不好意思了,拱手说着:“那……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赔给你,倒是有些常用的药,回去就让人送过来可好?”
“常用的药,我又不是没有,要你的做什么?”凌升辞脸上肿胀难受,又痒又疼,觉得阮芷秋这样的抚摸很是舒服,便让她继续抚摸。
“表妹再帮我摸摸,实在是太难受了。你……贺小姐是吧?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呢,不如将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粉弄一点给我吧?能有这样偷袭人的好东西,何必动武功?嘿嘿,若能精准放在敌人身上,我们不战而胜,便没有那么多百姓受战乱之苦啦。”
贺云彤原本不乐意,听到这后半段话,倒是有些羞愧。心道不愧是凌家人,所思所想竟都是百姓,她不过贡献一点研制出来的药粉,又有什么不可以?
如此便点了头:“这个可以,芷秋知道一些,另外我还有些其他的药粉,都可以拿出来,我把药方也给你,你看着能用就用。”
“好。”凌升辞靠在椅子上,眼睛肿胀看不清,见阮芷秋松了手,便抓住她的手,“表妹你别停啊,你一停下我就疼!”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阴沉的声音,阮芷秋回头去看,就见凌烨正凌厉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