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苦涩的笑一笑:“妾身能有他们,是妾身之福。”
她却不知,阮芷秋这话,却是说的她自己。前世的她就是那样的愚蠢,被人蒙蔽替人做嫁衣,甚至,都不需要旁人怎样的构陷。
芳姨娘起身离开的时候,因为跪得太久了,膝盖疼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出了芳华院,她回头认真的看了看,竟是微微一笑,低声呢喃:“夫人莫怕,您的女儿回来了,她比您还要能干呢。”
丫鬟不明所以,扶着她问:“姨娘在说什么?姨娘去道歉怎的这样久,可是二小姐不能接受。”
“不,二小姐接受了我的道歉。”
丫鬟连忙道:“那三小姐的疼痛,当真是二小姐所为?”
芳姨娘摇摇头没说话,她知道阮芷秋对素荷动了手,但既然说了是小惩大诫,就没什么问题。这个女儿的确有些蠢笨,被人拿来作伐也不自知,看样子她得要想些法子,让素荷远离这些纷争。
没过两日,阮素荷竟得了脑疾有些发癫,整日说些胡话。老夫人与阮素清请了各方的大夫诊视都是无用,阮素清甚至觉得,肯定是阮芷秋动手的。
但阮芷秋压根没管这里的事情,还让愤愤不平的沐儿不要在意他们怎么说。
后来芳姨娘请了个师太,说是阮素荷出门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需得带去佛门静心半年方能驱除。老夫人很是相信这些,立刻让阮素清给庵堂里捐了香火,把阮素荷送了出去。
这些是后话,阮芷秋得知凌婉身亡的真相,后来又寻过芳姨娘,将当年丫鬟铃铛走失的路线画出来。又让春桃去寻凌烨,她要见凌烨,让他帮忙调查。
不过凌烨行踪不定,阮芷秋也没有刚来京城时的闲暇,可以随意出门守着。所以春桃假借给元帅送东西的功夫,顺道去看了看凌烨身边的明路。
后来凌烨传来话,说是三日后有空,约在东街酒楼二楼雅间见面。
到了约定的日子,阮芷秋带着春桃与晚菊正准备出门,却听得婆子进来禀报。
“二小姐,老爷说是有事,请二小姐去外书房一趟。”
阮芷秋皱皱眉:“父亲今日怎么有空?”
她看看时辰觉得不早了,想着先去见过父亲,寻个借口早早脱身,再去见凌烨也不迟。
等到了外书房,没见着阮俊辉,先见着另一个人,江历帆。
阮芷秋的白眼差点翻上天,阮俊辉还真是他的好父亲啊,上次的事情闹得那样难看,阮俊辉竟然还想将他俩凑在一起?
她本来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江历帆,只是今日有事不得空。
“爹爹,”阮芷秋见着阮俊辉,故意垂眸小声说,“爹爹,女儿今日……有些不舒服……”
阮俊辉只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恼怒,咳嗽一声说着:“芷秋啊,为父知道上次你受委屈了,不过父亲也各方了解了一下,都是误会。这误会啊,总是要解开了才好。”
阮芷秋心中记挂着凌烨,哪里愿意听他们说这些?刚要开口,江历帆已经抢先说话了。
“芷秋,我今日来,是特意过来向你道歉的。当日你妹妹说的话绝不是真的,芷秋,我心悦你,并只有你一人,你信我。”
这个江历帆,竟是个能屈能伸的,当着阮俊辉的面这般大喇喇诉说情谊。而她的好父亲阮俊辉,见外男唐突自己的女儿,竟不阻止,反倒一脸满意的笑?
真叫她恶心。
阮芷秋皮笑肉不笑:“江公子还是,先将其他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我今日还……”
“不,芷秋……”江历帆过来一把握住阮芷秋的手,“芷秋,你听我说。”
阮芷秋吓一跳,连忙挣脱开来,跳到阮俊辉身后,惊惶不安的喊了声:“爹爹。”
阮俊辉对江历帆的冒进也有不满,瞪了他一眼,回头安抚道:“芷秋莫怕,历帆与我说过,他对你是魂萦梦牵,才会如此。爹爹在这里,自不会让他伤害你,你们且在亭子里坐着,好好说说话。”
阮芷秋烦闷不已,却也知道今日怕是脱不了身,往春桃递了个眼神:“我原是约了傅小姐出门的,既然如此春桃……晚菊,你且跑一趟,与傅小姐说改日再约。”
原本是打算让春桃去一趟,但想想现在过去肯定是迟到了,没得让凌烨久等,晚菊的脚程更快,让她去才合适。
当然,若阮芷秋知道晚菊这妮子如此呆笨,便是宁愿吃到一点,也要让伶俐的春桃过去的。
这晚菊与春桃几个不一样,她从小习武功夫好,后来被选中做阮芷秋的丫鬟,跟在邱妈妈身边学着伺候人。
但当然比不上春桃夏荷几个从小懂得察言观色的丫鬟有能耐,索性她的作用,主要也不是伺候主子,而是保护主子的安危,便是有些不懂眉眼高低,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今日她很快就到了酒楼雅间,见着门口的观言赶紧道:“三爷可来了?”
观言瞧见只有她一眼,颇有些好奇问:“表小姐人呢?”
“小姐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过来说一声。”
晚菊挠挠头觉得自己这般似乎有些无礼,想着之前跟在小姐身边,听小姐唤观言“哥哥”,便加上一句。
“烦请观言大哥替我通禀。”
这声“大哥”原本也没什么,但她是阮芷秋的丫鬟,观言自是立刻想到阮芷秋一口一个“哥哥”的唤声,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原本按道理,他该是先问清楚,自己去给主子回禀的,这会儿失了神,只摆摆手:“爷在里面,你进去吧。”
晚菊便呆头呆脑的进了雅间门。
桌上放着的是阮芷秋一贯爱喝的牛乳,凌烨坐在另一侧,正在动手烹茶,行动间格外不凡,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就是北城兵马司那个,叫歹人闻风丧胆的凌指挥。
当然,这一切粗笨的晚菊都不知道,倒豆子一般将今日的事情说出来:“老爷带了江家少爷过府,让小姐去作陪,小姐来不了,让奴婢与前来回禀,恐怕要重新再与三爷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