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凌升荣生为长子,及不上下面两个弟弟,貌似的确有些丢脸。
只是前世里,阮芷秋对凌家人深恶痛绝,除了大表兄凌升荣。不是别的,因凌家其他人脾气火爆,传闻里他们各个都有缺点,但都会加上一句,凌大郎凌升荣倒是个不错的。
他温润如玉,从不乱发脾气,更不会胡乱招惹是非,哪怕秉公办事时,也不会如凌烨那般手段残忍。
那时候,她跟着祖母上山祈福,半路祖母生气将她抛下,雪路难行,她走得十分艰难,凌升荣就在身后两丈远亦步亦趋的跟着。快到尽头时,他递给她一个暖手炉,低低说了句。
“芷秋,我是你兄长。”
和煦让她如沐春风,她想起十岁那年的任性,将他关在府外,不许他入府贺她十岁生辰。
那时的她不曾想过,京城到暮云,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二十来日的路程。怕开春的雪拦了路,凌家定是早早的让凌升荣出发了——她是正月二十一的生辰,凌升荣怕是连除夕都未在京城过,就着急的赶路,只为在赶上庆贺她的十岁生辰。
而那时,凌升荣也不过是将要弱冠的少年郎啊。
“他,是我兄长。”
邵氏疑惑看着阮芷秋,笑道:“他自是你兄长。”
阮芷秋想一想又问:“大表兄很少过问柏书的情况吗?”
“你大表兄心软。”邵氏笑道,“而且他是世子,平日需要做的事情多,也难免有些朋友相聚,不怎么得空。”
又见阮芷秋皱眉想什么,邵氏连忙安慰:“平日没有这样的,芷秋也不必担心。”
阮芷秋陪了陪邵氏与柏书,又去看望外祖父,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还与府医讨论一番,回去就给表姐写了信,托表姐帮忙问一问二叔与三叔。
这一晚倒是睡得极好。
似乎重生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好,大概是在凌家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吧。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去外祖父与大舅母那儿请安见礼,就见大舅母冲她笑。回头一瞧,只见邵氏带着邵琴进来,是特意过来陪她的。
邵琴笑盈盈说着:“今日云安郡主还请了各府的小姐过府一聚呢。”
之前的春日宴上,阮芷秋算是在各府小姐面前露了脸,但因磕碰了额头伤了些时日,基本没怎么结识到手帕交。这一次,凌家是打定主意,要给她这位表小姐造势,绝不能叫人将她小瞧了去。
阮芷秋心中清楚,自是对着云安郡主与邵氏谢了又谢。
来了十多位小姐,都是与凌家或者云安郡主相熟人家的,与阮芷秋差不多大的女郎。且大概是细心挑选过,并没有如章茹燕那般拜高踩低之辈。
至少阮芷秋与她们交流起来,是觉得无比舒适的。
因有前世傅芸萱替阮芷秋的一句辩驳之恩,加之今生春日宴那日,也曾护着她。阮芷秋对傅芸萱便格外亲近些,与她坐着一道烹茶。
傅芸萱问:“你平日吃茶多,还是饮酒多?”
桌上有各式的果酒,都是适合女郎们饮的,而且还是凌家自己酿的果酒,味道鲜甜自是不用多说。
这种酒一般的女郎不多饮便不会醉,傅芸萱自己倒了两盏,还给阮芷秋也倒了一盏。
阮芷秋将酒推回去,摇头道:“我喜好果茶,却不爱果酒。”
便有开朗的女郎笑起来:“果酒与果茶,是各有各的好。像是凌家这样的果酒还真是难得,芷秋你不喝,当真是可惜呢。”
众人说笑间,阮芷秋眼神有些飘忽,回头看了沐儿一眼。
沐儿哪里不懂她的心思?立刻转身去今日伺候点心的厨娘那儿问询,看这些果酒是否还有。
厨娘听闻前头传话,说是今日的小姐们都爱饮这些果酒,便准备将剩余的全都送过去,见沐儿来问,老实的回答:“沐儿姑娘,因着府上除了大夫人偶尔喝一点之外,也没有旁人饮果酒,故而备得不多。如今这桂花,桃花,海棠酿各剩一坛,旁的已经没有了。”
“如此,这三坛可能留起来,送到落晖堂?”
厨娘一愣,刚要说若是表小姐爱饮,何不将这三坛也送过去?就被旁边备点心的厨娘搡了一把,抢着回答。
“自是可以的,沐儿姑娘且先去忙,一会儿我们便让人将三坛果酒,都送到落晖堂。”
待得沐儿走了,点心厨娘才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沐儿是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亲自来要,自是表小姐的意思。这果酒酿制时日不短,又只剩这么几坛,自是要留给表小姐的。”
“可是……”备酒的厨娘挠挠头,“我方才是不是得罪了沐儿姑娘,回头不会吃挂落吧?”
点心厨娘给她出主意:“你且抽空去花妈妈那儿说话,便说觉着表小姐甚喜果酒,问问花妈妈这后面的果酒要酿制多少。”
备酒厨娘疑惑道:“这酿制好的果酒定期出来,后面还有呢。而表小姐只是来凌府暂住,即便她喜欢果酒,也不必备很多吧。”
点心厨娘指着她骂:“你个蠢货,怎么只长年岁不长本事?可瞧不见主子们对表小姐的喜爱?表小姐暂住,难道主子们就不能把她喜爱的东西送到阮家去?你这手上功夫巧才得以留下,得了机会怎的不晓得往上爬呢?”
备酒厨娘恍然大悟,连忙与好姐妹道了谢,先去与前头伺候的丫鬟告罪,说是酒没了。再去前头与大夫人跟前伺候的花妈妈说话。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得了信,让她酿制时令酒比平日多两倍,还赏了她一把金瓜子,可把她高兴坏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前头阮芷秋丝毫不知觉,还在与小姐妹们说笑。
也不知是哪位姐妹提起了如今风头正热的女子学院,这女子学院是有京城最大的书院京城书院开办,除了书院山长之外,主要负责的人,还有年轻时素有才女之称的和奉公主。
“这女子书院,前朝原本也是有的,后来因各种原因取消了。如今本朝几个大儒曾讨论,觉得女子中亦有大才者,不能埋没荒废了,合该将女子书院重新开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