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荷一听,惊讶的抬头:“吃亏?她竟这样厉害?姐姐你……莫不是也在她面前吃了亏?”
阮素清眼下有些掩饰不住的乌青,听了这话也只是微笑着摇头:“姐妹之间有些龃龉是正常的,也不算吃亏。我无事,左右我是姐姐,让一让也无妨。但你性子冲动,我是怕你无端惹了她,多叮嘱两句罢了。”
如此,阮素荷眼中厌恶之色更浓,她道:“大姐姐不必担心我,她再怎么霸道也不能不顾孝道,我跟在祖母旁边,还怕她不成?倒是她,当真那样嚣张?听闻她有四个大丫鬟,连妈妈都是凌家送过来的,那妈妈丫鬟的身契,都还在凌家?”
“是……”阮素清勉强扯了个笑容,“她是凌家的表小姐,身份上……自是不一样的。”
阮素荷沉了脸:“凌家只是她外祖家,她姓阮。按照定例,她的大丫鬟应当只有两个,母亲是三品诰命,身边也才两个大丫鬟,她这岂不是逾距?”
阮素清却一脸惊恐的伸手去捂妹妹的嘴,紧张道:“三妹妹休要这般大声,可仔细隔墙有耳……”
“她的手,竟然伸得这样长?父亲都不管她吗?”
阮素清连忙道:“三妹妹,父亲自有父亲的为难,如今父亲的仕途,被凌家打压得毫无进展,若是再继续下去,恐还会被贬官。佞臣当道,父亲这样的清流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她虽然性子跋扈些,到底也顾念着父女之情,凌家也会放父亲一马。”
听到这里,阮素荷心中悲凉,捂着脸道:“父亲竟这般……如今这世道,还真是艰难啊。”
阮素清又与阮素荷说了会子话,这才告辞离去。她刚走,偏厅的芳姨娘便急急走了出来。
“三小姐,方才大小姐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听,一句也不要信,知道吗?”
阮素荷原还在愤懑中,听到生母的话,不悦的抬起头:“姨娘,你在说什么呢。”
芳姨娘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三小姐,你信我,如今管家的是我,我心中门儿清。大小姐这是与二小姐对上了,就要拿你去作伐呢。”
阮素荷不耐烦的说:“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阮芷秋是什么样的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与大姐姐一起长大,自会站在她那边。”
芳姨娘心急如焚:“三小姐,前些时日大小姐落水,二小姐受伤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三小姐,四小姐就是听了大小姐的话动了手,如今还在禁足中呢。”
“姨娘!”阮素荷腾的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她,“姨娘想说什么?想说大姐姐不好,让我远着大姐姐?可是姨娘,你可不要忘了,从前是你让我讨好大姐姐的,你说大姐姐聪明,若我跟她一起,将来不会太差的。”
芳姨娘苦涩的摇摇头:“三小姐,当初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当初你为了弟弟阮宏,叫我去讨好母亲与大姐姐,不是吗?”阮素荷目光更冷,伸手推搡了芳姨娘一把,“现如今你得了脸,弟弟活下来了,你就忘了那些是不是?怎么,想让我与大姐姐作对,你想当主母,是不是?”
芳姨娘面色煞白,拼命摇头,但是阮素荷根本就不听她的,将她赶了出去。
她出了院子,惶惶的回头看阮素荷的院子,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但她不能失态,很快抹了眼泪,转身回去了。
过了两日,阮芷秋收拾好了,也给云安郡主去了信,明日凌家的马车会过来接。
晚上阮芷秋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的时候,刚好阮俊辉也在,她便提了明日去凌家的事情:“祖母,父亲,明日我去凌家小住。”
阮俊辉一愣:“明日?明日我不得空。”
就是特意选阮俊辉不得空的时日,阮芷秋可不想开开心心去凌家的时候,还要带上阮俊辉一起。
“无事的爹爹,我是听说最近朝中事务都很繁重,凌家大舅父与二位表兄也都很忙。大舅母会安排人过来接我的。”
阮俊辉虽觉得惋惜,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老夫人十分不悦,冷着脸说:“女儿家家的就该乖顺的待在家里,总往外面跑,像是什么样子?”
倒是不用阮芷秋开口,阮俊辉已经解释了:“只是去外祖家小竹,无妨,无妨。”
如此,老夫人自不好借此发难,只说是头晕,早早打发了阮芷秋回去。
出去之后,沐儿小声说:“姑娘,奴婢觉得,老爷对姑娘还是挺好的。”
阮芷秋看了沐儿一眼,一时有些语塞。她不知要怎么跟沐儿解释,阮俊辉从来都是那么个道貌岸然的人,如今他要靠着她得到凌家的信任,自然会对她极好。
前世她那样讨厌凌家人,阮俊辉不也总是劝着,说是凌家到底是她的外祖家。当然,前世的阮俊辉,对她可没有这样的细心与贴心。
所以人啊,一定要自己立起来。
阮芷秋回去凌家,只带了沐儿春桃并晚菊,其他人都留在府内。而凌家最开心的,莫过于凌剑了。
凌剑腿疾犯了,被病痛折磨得夜不能寐,哪怕坐着四轮车,也不能行得太远,便得要躺下,由这下人替他按摩才能缓解。
即便如此,为了等外孙女回来,他还是一早就换上整齐的衣物,早早的去正厅候着。见阮芷秋进来,他激动得站起身。
云安郡主急忙过来扶住他:“公爹小心。”
凌剑在云安郡主的搀扶下步履踉跄,走到阮芷秋面前,高兴的说:“好,太好了,我的芷秋可算回来了……芷秋可要在家里多住些时日,知道吗?”
云安郡主张张嘴想要说话,阮芷秋已经脆生生应了:“好。”
凌剑更高兴了,拉着阮芷秋的手坐在上面,与她说话:“芷秋不要怕家里无聊,我已经让你大嫂去接邵家女郎过来小住了。还有你的几个小姐妹,也可以叫到家里来玩,想出去玩也行,但是得要带够人,可不能出了岔子。”
阮芷秋乖巧的听他絮絮叨叨,不自觉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