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人先坐下吧。老夫这就沏茶。
将军大人已经回来，外面的乱子应该也能结束了。”
古山去摸茶具，姜尸伸手一点。
茶具上泛起了黑光，古山也拿到了茶具。
“嗯，喝完这杯茶，我也要去平定外面的祸乱了。
那些魔物已经在外面肆虐了。”
雷电影本来想告诉古山，一切已经结束了。
却突然发现姜尸用自己的声音开了口。
这让雷电影和空和派蒙三脸懵逼。
姜尸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姜尸倒是一脸平静，古山对于雷电姐妹也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了。
想让雷电影彻底脱离那偏执的永恒，古山在其中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何况，雷电真的信念，古山也是耳熟能详。
“原来如此，已经打到这里来了，这附近的住户都跑的差不多了。
他们想带老夫走，可老夫觉得没有意义，就没有跟他们去。
将军大人就在这里，老夫没有逃跑的理由。
假如这是连将军大人都无可奈何的事，老夫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古山听着姜尸发出的雷电影的声音，恍然大悟。
难怪周围的人一直想要带他逃跑，原来那些魔物已经打到这里来了吗？
不过有将军大人在，那些魔物不过尔尔。
要是连将军大人都无法应对，那他逃跑也是徒劳。
“你为什么完全不慌张？”
空看着古山，这个老人，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
“逃跑，为的是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是因为生命中仍有未尽之事。
而老夫只是恰好没有这种想法，也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罢了。
将军大人品茶时，常向我讲述她的梦想。
听着她的讲述，失明多年的老夫竟也像是亲身游历这稻妻最美的山川与大海一般。
久而久之，老夫逐渐理解了她浪漫又梦幻的想法。
她总是说，一切美好都会因时间流转而变化、消逝。
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抓紧享受，不留遗憾。”
古山说着雷电真的梦想，语气满是淡然。
将军大人亦能看淡生死，他一个无牵无挂，失明多年的老瞎子，难道还能贪生怕死吗？
“雷电将军的信念啊……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姜尸看了一眼古山正在泡的茶，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比起茶，还是酒更好喝一些。
“这……”
派蒙感觉这一切好像有什么不对，古山口中的将军大人似乎和雷电影很大区别。
“这不符合永恒的定义，先看看吧。”
空示意派蒙先不要伸张。
“所以就算现状糟糕，老夫已经遍历无数美好，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古山用手感受着茶壶的温度，用耳朵听着壶内茶水的沸腾。
即便无法看见，这一切也已然成为一副影像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或许，是这样没错。”
雷电影看着古山，姐姐的信念，连凡人都能深刻体会，她却一直无法理解。
甚至误入歧途，在犯下许多错误之后才幡然醒悟。
但依旧不得要领。
如今与古山的交流，她也能体会到一些雷电真的信念了。
“再过不久，老夫就要向将军大人道别了。
真可惜呀，无缘看见这一场浩劫之后……由将军大人重建的稻妻。
但也无妨，所有人都在说稻妻变成黑色的了，可在老夫眼中，稻妻一直都是黑色的啊。
浩劫之后，必有新生，再说就算老夫能幸存到那时，也只是个不解风情的老瞎子吧，还是算了。”
古山的语气一如既往，但话语中情不自禁透露出来的部分……还是说明了一切……
“……”
雷电影的神情有些低落。
“古山……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吧……”
姜尸看着古山。
或许一开始，古山真的以为周围还在战乱。
但雷电影的不紧不慢，空和派蒙的全程无话。
以及姜尸悠闲的语气。
都让古山察觉到了，周围……已经变了……
真正的将军大人也不会在周围还有战乱之时，站在这里闲聊喝茶。
古山听得出来，面前是真正的将军大人。
既然将军大人是真的，那周围就是假的了。
在听到风声，鸟叫声，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空和派蒙的窃窃私语后。
古山确定了，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战争结束后的稻妻。
未来的将军大人与过去的他只是偶然在一个时空里相会。
那位崇尚武艺的将军大人也不知为何陷入了迷茫。
古山不是一个懂得什么大道理的人。
他唯一能帮助雷电影的，就是将雷电真的信念告诉她。
“……客人说笑了，老夫只是有感而发，有将军大人在，老夫必然能幸存到最后。”
古山沉默片刻，又若无其事的开口。
“别装了，没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说谎。
就连雷电将军的心事都瞒不过我，你更不可能。
或许你一开始真的以为自己还在战乱期间。
但这么长时间的闲聊下来，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周围风平浪静，根本没有魔物肆虐的声音。
就连武士们的呐喊声也没有。
加上雷神站在这里和你聊天。
你已经知道，自己死了，现在已经是战乱结束后的稻妻了。
从我听到的声音里，你还想支走我们。”
姜尸看着古山。
地面能量已经无法维持古山的形体了。
可能再过几分钟，古山就要消失了。
“……贵客真是明察秋毫，老夫本想等下支走你们，然后悄然离去。
以免徒增伤悲。
没想到还是被贵客察觉到了。
这世间悲欢离合本就是常态，老夫自认了无牵挂，将军大人也不会在意离去。
但不知为何，老夫觉得，现在的将军大人，对离去一事颇有偏执。
老夫不清楚其中缘由，也无法为将军大人献策。
只能将将军大人告诉老夫的梦想说出来。
希望能帮到将军大人。
但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沏完这壶茶，然后支走将军大人。
就像见面时一样，悄然的来，悄然的走。”
古山的声音有些低落。
“……古山，谢谢你……”
雷电影看着古山。
“将军大人折煞老夫了，我只不过是个茶匠，能帮上将军大人已经是毕生荣幸。
何谈谢字……”
古山的话音未落，便已经化作烟雾回到了神樱树树根中。
在他的位置上，留下了四杯热茶。
“嗯……都是要走的人了，也不想着给自己泡一杯。”
姜尸拿起了一杯茶，这是他的普通茶，虽然外表和好茶没区别，但只有他才知道这茶是给他备的。
没办法，去哪都是这茶，再不认识茶的也喝出来了。
“……古山……旅行者，派蒙，你们也尝尝吧，古山的手艺。”
雷电影将茶递给了空和派蒙，然后自己捧起一杯。
看着远方阵阵出神。
“雷电影，说起来，你会泡茶吗？”
姜尸来的雷电影身边。
“之前没有试过，但看了许多次古山泡茶的样子，应该可以。”
雷电影来到茶具前。
“别太紧张，能喝就行。”
姜尸拍了拍雷电影的肩膀，只要不把茶水泡成像炒饭一样的东西就行。
“……”
雷电影看了姜尸一眼，然后专心的泡起了茶。
虽然她在做饭这种事情上天赋异禀，但也不至于泡个茶还能泡出毒来吧。
嗯……怎么说呢，要不是剧情里面雷电影确实泡出了一壶好茶。
我真觉得她能把茶泡出毒来。
“……好了，这杯茶，留给古山吧。”
雷电影把茶杯放在一块石头上。
“茶具也留着吧，这都是一套，丢一个就不好看了。”
姜尸把茶具也留下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茶具，只是他空间里几千套的其中一套而已。
本来就是收藏用的，大不了回头再刻一套出来就行了。
“茶具的钱，回头我让社奉行给你吧。”
雷电影对姜尸了解不多，但知道一点。
能在姜尸空间里放着的东西都是常人无法碰到的好东西。
这一套茶具外表平平无奇，但价格应该不菲。
因为在姜尸那里，外表越平凡的东西，价值越高。
“不用，一套破茶具而已，我还有几千套呢。
而且又不是什么多值钱的玩意儿。
区区200万摩拉的垃圾，还是因为上面有我刻的一刀。
放这就放这了，无所谓。”
姜尸摆摆手，一套200万摩拉的垃圾茶具而已，赔什么赔。
要不是他以黑暗魔神达克纳斯的身份在那套茶具上面刻了一刀。
估计也只值个几十万摩拉。
“二百万摩拉？？！！”
派蒙的眼睛都变成了摩拉的形状。
“嗯，怎么？你想要？
想要回头来阴影商铺，选一套自己喜欢的款式，然后我在上面刻一刀，你拿去拍卖就行了。”
姜尸看派蒙那副财迷样，随便打发了一下。
“旅行者！我们……”
派蒙回头还没兴奋完呢，就看见了瞪着她的空。
“好吧……我错了……”
派蒙认错。
“下次不要乱拿别人东西。”
空说教了一句。
“我知道了……”
派蒙委屈。
“事到如今，你多少也能理解一下雷电真的想法了吧。”
姜尸转头看向雷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