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闻言，眼里的欣喜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不禁重复询问，“真的吗蓝爷爷？这位爷爷可以帮奶奶治病？”
此时宋清眼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眼眶微红，眼珠肉眼可见润湿，却倔强地不肯流下。
他和奶奶这趟出去说是去看姑姑，其实是瞒着奶奶想带她去大医院检查检查。
正好姑姑需要做产检，顺道骗着奶奶检查了一下。
可现在检查也做了，医院也没什么可行的方案，没办法，他们只能回来。
蓝爷爷是隔壁杏花村的老大夫，他从爷爷那听说蓝爷爷医术高明，还当过御医，可大人们都不让他们议论蓝爷爷了，村里其他人还让他们小孩远离蓝爷爷。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蓝爷爷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蓝爷爷，所以他总是悄悄找蓝爷爷。
去年奶奶带他去镇上回来忽然晕倒了，还是蓝爷爷把奶奶救醒的。
他很想告诉那些背后议论蓝爷爷的人，告诉他们蓝爷爷是好人，可奶奶却告诉他不要说，不要到处告诉别人蓝爷爷的医术。
不告诉就不告诉，反正那些人都对蓝爷爷不好，他就偷偷找蓝爷爷玩。
两个月前奶奶又晕倒了，他偷偷找来了蓝爷爷给奶奶看病，蓝爷爷说需要找人，先让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
于是爸爸就给姑姑那边通了气，让奶奶过去照顾一段时间，怕奶奶路上受不了，正好他放假了，就跟着奶奶一起去了。
但城里规矩多，奶奶住了两个月就怎么也不肯住那了，他只能陪奶奶回来了。
蓝天赐可以理解宋清的激动，慈祥地点了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奶奶现在怎么样？”
前些天他们就回来了，不过到镇上后，二叔知道他们要回来，就在火车站等着他们，非让住一晚再走。
于是宋清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也已经回来两天了，刚到镇上在二叔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来了。”
前两天，那不是和那批知青差不多时间回来了的？
蓝天赐心念一转，状似无意地问宋清，“那你们是和知青们一块到的镇上吧？”
宋清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蓝爷爷和村里人一样，只是好奇那些知青，便直接回答，“我们回来火车上遇到几个知青了，回来后也没在村里转，好像我们村里是来了几个知青，蓝爷爷，你也想看吗？”
以前村里来知青，村里人都会聚在村口看，他也看过，不过他觉得也没什么嘛，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蓝天赐知道宋清最关心什么，摇了摇头，也不继续问了，转而对北冥有鱼道，“这是隔壁红旗村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宋清。”
随后摸了摸宋清头，给宋清介绍北冥有鱼，“来，小清，这是蓝爷爷的好朋友，你就叫他北冥爷爷就行了，你给他说说你奶奶的症状，他或许有办法。”
虽然看病只是借口，但他蓝天赐又不是邪修，怎么可能拿老太太的生命开玩笑。
他们俩老头活了几百年了，什么都学点，他研究医术只是兴趣，也就普通御医水平，但是他知道，北冥老头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之前念着宋清的孺慕之情，他就想过找机会请北冥老头来给宋清奶奶看看，这下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他也不用低三下四请求了，正好。
北冥有鱼看这情况当然知道自己被蓝天赐给卖了，但是现在是他不想走，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为了符合自己神医形象，他还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殊不知他这做作的模样看在宋清眼里跟神棍没什么分别。
这……真的是神医吗？
事关奶奶，宋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悄摸给蓝爷爷使了个眼色。
玩了这么久，蓝天赐怎么不知道宋清想的什么。
二人当着北冥有鱼的面就开始用上了眼神暗语。
宋清：蓝爷爷，这个神医怎么跟话本子里的神棍一样，真的靠谱吗？
蓝天赐：放心，相信蓝爷爷，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可以。
宋清：什么？蓝爷爷，他人品不好也行？
宋清看北冥有鱼的眼神彻底变了。
我刚刚没有不恭敬吧？
宋清想了又想，没发现自己刚刚有不敬之举，这才放下心来。
不怕庸医，就怕神医小心眼，但凡人家使个招，就够他们死去活来了。
然后北冥有鱼就发现，原本对自己充满防备的宋清和死对头对了个眼神就变狗腿了。
宋清用齁甜的语气关切地询问北冥老头，“北冥爷爷，你远道而来累了吧，你稍等，我去给你搬个椅子，坐着说话舒服。”
随后，宋清就轻车熟路把蓝天赐院里屋檐下的御用躺椅哼哧哼哧往门口挪，也不知道他废这么大劲干嘛，也不知道到底谁更熟。
这么狗，怎么这么像蓝老狗使坏的预兆，不会有诈吧？
北冥有鱼心里顿生警戒。
于是等宋清废老大劲终于把椅子搬来，北冥有鱼看都没看一眼，“蓝老头，你年纪大了，别站太久，来坐着，小心闪着腰了。”
莫名其妙！
蓝天赐剜了北冥有鱼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蓝爷爷！”宋清的惊呼未落，“咔嚓～”木头断裂声在还算清净的院落异常清晰。
“哎吆！我的老腰嘞！”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院中三人心思各异。
北冥有鱼：就知道蓝老头憋着坏呢，还好我聪明，这下让他还得意，哈哈哈……
宋清：还好神医没事，不然就完了……额，不对，对不起，蓝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蓝天赐：该死的北冥老头，一张乌鸦嘴还是那么灵！
奇异的是，心思各异三人此时氛围异常和谐。
因为要借住，北冥老头好心地没有使坏心，认真地帮蓝天赐治腰。
因为心虚，宋清异常狗腿，被北冥有鱼指挥的团团转，也一点不喊累，争取好好表现，也弥补一下对蓝爷爷的愧疚之情。
因为疼，蓝天赐就攒着劲在心里怒骂北冥老头了，也忘了宋清这个罪魁祸首了。
宋清在一边看着北冥有鱼游刃有余的样子，越看眼越亮，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神医还收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