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是吐谷浑主城,同样是身为镇守将军陈其石的根据地,军事重地也,万万不能落回朝廷手中。
即便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也要将其夺回,否则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但对陈其石来说,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
零伤亡精锐进来了,区区六千人,而且由于抢占聊城,经过恶战,还伤亡了一小部分,当前正是人困马乏时,没时间修整!
还有一个好消息,便是在攻城的时候,零伤亡精锐用了大炮,城墙轰塌。
坍塌的地方,草草用石料、麻袋堵住,只要能猛攻缺口,城防就是虚设。
面对远远超越零伤亡精锐兵力数十倍的镇守军,零伤亡精锐根本没那能耐守得住。
镇守军准备攻打聊城,刘阿虎却毫不慌张,呵呵一笑,吩咐道:“按照陛下接下来的计划做事,将那些人带上来。”
仅片刻,零伤亡精锐压着数百名老弱病残来到城头。
这些老弱妇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身穿绫罗绸缎,各个面露惊恐,急忙跪下,往下大喊。
“儿啊,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老爹死不足惜,本就一把老骨头,没几天活头,你儿子可在他们手中,赶紧救救他。”
“零伤亡精锐杀人不眨眼,你们不要进来,你们一旦进来的话,我们全都要死啊!”
听到他们的叫喊,镇守军内发生躁动。
一众降士双赤红,大声高喊:“爹……”
儿子,女儿,媳妇儿,爹娘……
不错,这群人是镇守大将的家人!
零伤亡精锐聊城后,并没打扰普通百姓,而是筛选出大将的亲属,将其统统绑起来。
“零伤亡精锐,你们简直卑鄙,说好的仁义道德呢,赶紧把我妻儿都给放了。”
“可恶,简直可恶。”
大将们破口大骂。
刘阿虎嗤之以鼻,站在城墙上,听着这些谩骂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真是有毛病,朝廷的叛贼,竟敢说出仁义这两个字,你们这群狗贼配么?脸皮也太厚了,臭不要脸的。你们尽管骂,敢彻底得罪我们,就把你们一家老小通通砍了!”
这时,终于有大将急了。
他的妻儿老小,统统在零伤亡精锐手中!
一个大将快步来到陈其石面前,迫切拱手。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万万没想到朝廷也会这般卑鄙无耻,要不然咱们先退!”
陈其石反手一个耳光打在那大将脸上,厉声呵斥。
“住口,你身为本将军得力副手,竟敢违背军纪,要当逃兵?若你敢后退,信不信本将军立刻将你斩杀马下?”
那大将好咬紧牙关,低头沉默。
陈其石死死瞪着城头,“刘阿虎,不要以为使出这种不要脸的下作手段就能动摇我军军心,告诉你,没有用的!
镇守军在本将军的训练之下,捍不畏死,也绝非朝廷的三言两语能够洗脑。
你只要敢动他们家属,一定会点燃他们心中的怒火。如果不信,大可一试。”
刘阿虎眉头一挑,“你个狗贼的意思是,这群将军们宁愿自己的家人去死,也要跟你一起谋反,不愿后退?行啊,有本事就来。”
一个大将率领一众大小统领跪在陈其石面前,泪眼婆娑。
“不要,将军,不要啊,我等死不足惜,也不怕死,但妻儿老小,倘若有三长两短,即便咱们抢回聊城,杀光零伤亡精锐,也没有用。”
这些大将相当重感情。
至于为什么要跟随陈其石造反?很简单,他们过来的镇守军,本就不是一拨人马,而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各地镇守军,其中不乏地痞流氓。
在陈其石的各种洗脑鼓吹之下,早就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心生仰慕,并且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想建功立业,给家人过好日子。
可是现在,家人们都在零伤亡精锐手中,性命遭受到威胁,如果家人不在了,他们建功立业给谁看,活着还有何意义?
再说了,他们和朝廷从本质上来讲,并没深仇大恨,当务之急就是暂且不要抢回聊城,退避三舍。
等局势缓一缓之后再想办法摸进聊城,将人给救了,之后攻打聊城不迟。
可惜,陈其石的想法和他们截然相反,他的内心不是发怒,而是狂喜。
他的小妾、儿子,死在赵宣手中,他要谋反大严朝廷可跟随他的一众大将们,本质上和朝廷并无冤仇,愿意跟他谋反只为利益。
主要是,将来赵宣倘若拿出比他还多的筹码和利益,他身边的大将会不会倒戈相向?一定会的!
良禽择木而栖,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零伤亡精锐将大将们的妻儿老小给抓了,逼迫他们退兵。
这一步,乍看下好像相当厉害,实际上却是彻底逼迫镇守大将的臭棋。
而陈其石需要将计就计,死不退兵,逼迫刘阿虎让零伤亡精锐将人杀了。
最后结果会如何?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大将们看着自己亲人眼睁睁死在眼前,一定对朝廷对赵宣恨之入骨,愤怒之下,一鼓作气,夺回聊城轻而易举。
不仅如此,人死不能复生,大将们失去家属,悲痛欲绝,日后一定对陈其石死心塌地,对赵宣对朝廷个个都有血海深仇。
跟随陈其石就不再纯粹是为利益,而是报仇!
即便赵宣逃出和田县,返回京城,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大将们,也会一路追杀,不惜任何代价反赵宣的统治。
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当即,陈其石压下狂喜,脸色阴沉,大喝出口。
“无非是家属亲眷被绑了,就要对敌人退避三舍,卑躬屈膝,哭哭啼啼,你们是不是男人?
如果是本将军的家属被零伤亡精锐这群臭不要脸的给绑了,想趁此威胁本将军,本将军根本就不会妥协,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本将军只会感到奇耻大辱,血液沸腾,诛杀仇人,用仇人的鲜血,告慰家属在天之灵!”
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一众将士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