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姳岁一身大红色的婚服,绣的同样是喜鹊登梅的图案,脖颈上戴着金镶玉项圈,梳着朝云近香髻,头戴花冠和赤金缠丝发簪,耳垂上戴着珍珠耳坠,手腕上戴着赤金缠丝手镯,顾姳岁将两只手镯都戴在左手上,走路时能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安羽年被顾老爷领着来到顾姳岁的闺房,看着端坐在床上的顾姳岁,安羽年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觉得盖头下的顾姳岁肯定很美。
安羽年忍不住在内心唾弃自己:经历前世,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安羽年,不要被她的美貌迷惑,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安羽年稳定心神走过去牵顾姳岁的手,白皙柔软的小手躺在他掌心,他的心瞬间乱了。
安羽年内心:我究竟在想什么?她不喜欢我的,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顾姳岁察觉到安羽年的手在轻微颤抖,柔声关心道:“夫君,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安羽年瞬间红了脸,冷声回道:“没事。”
安羽年内心:我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还有,她为什么叫我夫君?前世成亲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这样叫过我,她的眼里只有盛景誉。
安羽年牵着顾姳岁来到前厅,跪别顾老爷。
顾老爷高兴得掉眼泪,“好孩子,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相互支持,相互勉励;在生活上相互关心,相互理解。爹祝你们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安羽年和顾姳岁齐齐磕头,拜别顾老爷。
顾姳岁拽住安羽年的袖子,小声说道:“夫君,我脚疼,走不动了。”
安羽年内心:真是麻烦。
实际上,安羽年已经将人抱在怀里,稳步向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顾老爷欣慰的笑了。
顾姳岁安静的窝在安羽年怀里,白皙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柔声询问,“夫君,我重吗?你累不累?”
安羽年认真回道:“不重,不累。”
顾姳岁笑着道:“夫君真好。”
安羽年内心:她抽疯了吧?
到顾家府宅门口,安羽年扶着顾姳岁上马,顾姳岁死死抓住安羽年的手,小声道:“夫君,我害怕。”
安羽年内心:骑马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没办法,安羽年只能和她同乘一骑,坐在后面将她圈在怀里,“还怕吗?”
顾姳岁轻轻摇头,安羽年这才带着她前往安家府宅,马匹的速度不紧不慢,走了一炷香才到安家府宅。
安家府宅同样挂着红绸,只是不如顾家布置的精致,一月前帮助安羽年的叔叔婶婶们全部跑来帮忙,一看见两位新人就开始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安羽年下马,然后伸手接顾姳岁下马,顺便将人抱在怀里,穿过热闹的人群进入安家府宅,一直走到前厅才把人放下。
叔叔婶婶们张罗着婚礼流程,虽算不上专业,但绝对暖心。
顾姳岁和安羽年先拜天地,让天地为这段姻缘做见证;再拜高堂,因为安羽年双亲已离世,所以他们拜的是两位长辈的牌位;夫妻对拜,夫妻恩爱到白头,儿孙绕膝天伦乐。
拜堂结束,安羽年自觉抱着顾姳岁回婚房。
将顾姳岁放在床上,安羽年道:“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顾姳岁柔声叮嘱,“夫君少喝一些,别醉了。”
安羽年总觉得顾姳岁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轻嗯一声以示答应。
安羽年出去招待宾客,喝酒前找到一位婶子,脸色微红,“婶子,劳烦你给我……夫人送些糕点。”
婶子笑道:“哟,都成亲的人了,安小子还害羞呢?放心,婶子这就去送糕点,绝不把你媳妇儿饿着。”
安羽年的脸更红了,连带着耳朵都红了起来。
大叔看见他脸红,当即笑道:“安小子,你还没喝酒呢,怎么脸都红了?哈哈哈哈哈哈,该不会是想媳妇儿想的吧?”
安羽年默不作声,只是脸颊上的热度一直在提醒着他,他的脸确实红得不成样子。
婶子依言给顾姳岁送去糕点和茶水,“羽年媳妇,羽年让我来给你送糕点,你要是饿了就吃点,不然晚上可要遭罪。”
顾姳岁轻声道谢,“谢谢婶子。”
婶子送完东西就离开了,还贴心的为顾姳岁关上房门。
顾姳岁掀起盖头,却没取下,她坐到桌边,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吃完又倒了一杯茶。她边吃边打量屋内的陈设,真正的一贫如洗,估计安羽年的钱全部用来娶她了。
看样子,她得想办法努力赚钱了。
顾姳岁吃饱又重新坐回床上,盖头也放了下来,她还等着惊艳年年呢。
安羽年和众宾客在外喝酒吃菜,直到亥时宾客们才散去;安羽年原本想去书房睡的,他添置新家具的时候多买了一张木床,就放在书房里。
但是一想到新婚之夜抛下新娘,肯定会惹恼她,她若是次日回娘家告状……安羽年终究还是回了婚房。
听到开门声,顾姳岁的眼睛都亮了不少,她满怀期待的等着安羽年过来揭盖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不禁出声唤道:“夫君?夫君?是你吗?”
安羽年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顾姳岁有些疑惑,柔声询问,“夫君,你不过来揭盖头吗?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安羽年终于走到顾姳岁面前,揭掉顾姳岁的盖头,顾姳岁对着他嫣然一笑,朱唇玉面,明眸皓齿,眉如远黛,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安羽年被她的美貌惊艳,晃了心神,心脏猛烈跳动,这种感觉是他前世从未有过的。
顾姳岁见他发愣,伸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柔声道:“夫君,还有合卺酒。”
安羽年回过神,将桌子上的合卺酒倒在两个杯子里拿过来,递给顾姳岁一杯后,安羽年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杯,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顾姳岁呆住,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安羽年内心:不是这样是哪样?
结果他看见顾姳岁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赶忙重新倒了一杯合卺酒,轻声问道:“你说想怎么喝?”
顾姳岁教着安羽年用正确的方式喝完合卺酒,脸上才重新浮现笑容。
安羽年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深知自己需要冷静,连忙道:“你先把婚服换下,我去给你烧热水。”
顾姳岁笑着点头,目送安羽年脚步慌乱的走出婚房。
安羽年一边烧水一边唾弃自己:前世活了这么久,怎么还会被美色迷惑?可是她真的好美,而且她还软软的叫我夫君……不对不对不对,一切都是假象,她根本不喜欢我。其实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不喜欢我。
等安羽年烧好热水,顾姳岁已经换下婚服,身上穿着梅染色的里衣,将她姣好的身材展现在安羽年眼前。
安羽年红着耳朵侧身,“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沐浴吧。”
顾姳岁柔声询问,“夫君不和我一起吗?”
安羽年的脸登时红得发烫,结结巴巴说道:“不,不用了。”
顾姳岁没有强求,反正有安羽年求她的时候,给他福利他不要,可怪不了她。
耳畔传来入水声,随即响起“哗哗哗”的水声,安羽年的思绪突然飞远,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
安羽年冲出婚房,站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前,将冷水浇在身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顾姳岁沐浴结束,安羽年还没冷静下来,她听到院子里响起的水声,连忙拿着干净的帕子出去。
顾姳岁一把握住安羽年拿着水瓢的手,然后将帕子披在他身上,有些生气,“你这是做什么?虽说天气炎热,但你这样会生病的。明明都知道给我烧热水,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无所顾忌?”
安羽年有点委屈,又不敢反驳,只能任由顾姳岁牵着他进屋。
顾姳岁找来干净的里衣,“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
安羽年内心:她怎么一点都不羞涩?
安羽年红着脸伸手,“我到里间去换。”
“好好拿着,别弄湿了。”顾姳岁将里衣递给安羽年。
安羽年很快就换上干净的里衣走了出来,顾姳岁让他坐下,他就乖乖坐下。
顾姳岁动作轻柔的给他擦拭头发,等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忍不住出声叮嘱,“以后不许用凉水洗澡。”
安羽年轻嗯一声算是答应。
安羽年内心:她真的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不太像,现在的她真的很温柔,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对我就好了。
发现顾姳岁的头发还湿着,安羽年主动拿起另一张干净的帕子给顾姳岁擦拭头发。
擦好头发,安羽年道:“歇息吧。”
顾姳岁的脸上泛起薄红,轻轻点头。
安羽年让顾姳岁睡在里面,等顾姳岁躺下后他才在她旁边躺下。
顾姳岁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偏头看到安羽年背对着她睡时差点没被气死。
顾姳岁柔声唤道:“夫君?夫君?”没人回应,顾姳岁觉得有些委屈,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喜欢我娶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没人要。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明天就回去,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听到顾姳岁这样说,安羽年只觉自己心都快碎了,他连忙转身把人抱在怀里,顾姳岁才不要他抱,哭着推开他,“你别碰我,我现在就要回去,你不许碰我。”
安羽年紧紧抱着顾姳岁不松手,他的直觉告诉不能松手;看到顾姳岁哭,安羽年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一起,他放柔声音哄道:“没有不喜欢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才不信,你骗人。哪有人成亲像你这样的?没有笑脸,没有亲亲,还没有贴贴。我叫你夫君,你都不叫我夫人,你就是骗子。”顾姳岁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珠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
安羽年的耳垂红得滴血,他轻咳一声,解释道:“你还太小,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顾姳岁才不听,“都是借口,我都及笄两年了,镇上的人都说我是老姑娘,肯定嫁不出去的。你就是不喜欢我,我要回家,我要嫁给喜欢我的夫君。”
顾姳岁越想推开安羽年,安羽年将她抱得越紧,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安羽年的身体里好似燃起一把火,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哑声开口,“我怕你后悔。”
看清安羽年眼底的情绪,顾姳岁主动凑近亲上他的薄唇,微凉的唇瓣碰上炽热的薄唇,屋内的温度迅速上升。
顾姳岁环住安羽年的脖颈,眼眸透亮如星,让人心驰神往,轻柔的声音如泉水般美妙,“夫君~我不会后悔的,我想一直陪着你。”
安羽年眼神微暗,既然主动招惹了他,那就永远都别想离开他。
红鸾帐暖,一室旖旎,永结合卺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