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姳岁红着脸垂眸,就在太后以为她会答应的时候,赵姳岁柔声道:“多谢太后美意,可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怕是要辜负太后的心意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后笑道:“这是好事,怎算辜负哀家?是哀家本家那个蠢侄儿没福气。不知仁惠看上了哪家的好儿郎?”
赵姳岁将情窦初开的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秀发,羞涩的模样娇媚可人,“我还没和心仪之人互通心意,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等我和他两情相悦,再来禀明太后,如何?”
太后手中的佛珠手串不停转动,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几分,“如此也好,哀家今日也乏了,仁惠就先回椒房殿,改日再来请安吧。”
“太后好好休息,仁惠改日得空会再来看太后的。”赵姳岁福身行礼,缓缓离开永寿宫。
回到永寿宫的云汐姑姑走到太后身边,抬手给太后揉捏肩膀,“太后,公主殿下是有意防着我们吗?”
太后冷哼一声,“小姑娘那点心思,整个大夏王朝都知道了,她以为她不说,哀家就不知道吗?就仁惠那样软软糯糯的性子,能有什么城府?”
云汐姑姑点头,“还是太后英明。想来也是,公主殿下自小单纯,心无城府,多半是少女怀春还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找借口搪塞太后。”
太后低声吩咐道:“你找人查查新科状元的底细,顺便给他透露一些仁惠的秘辛,最好能让他直接拒绝仁惠的心意。”
云汐姑姑道:“太后放心。”
不过几日,流言传遍街头巷尾,都说仁惠公主将要在府上养众多面首,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开始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害怕哪天被公主看上抢到府上。
心思不正的男子则觉得自己相貌堂堂,公主若是看不上他们,那一定是公主瞎了眼。
椒房殿,赵姳岁的纤纤玉手摆弄着上林苑监新送来的桃花,剪去多余的花枝,插在花瓶里,艳丽灼灼。
桌上泡着皇商进贡的新茶瑞雪,香气四溢,搭配御膳房新制的芙蓉糕,清甜可口。
赵奕煊原本是想来安慰妹妹的,看到赵姳岁悠闲的样子才惊觉,妹妹似乎不太需要他,赵奕煊在赵姳岁对面坐下,一脸严肃,“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插花品茶。”
赵姳岁今日穿着锦绣翠纹广袖裙,梳着垂挂髻,头戴翡翠明珠头面,端庄优雅,抬手给赵奕煊倒茶,“皇兄何必生气,悠悠众口难堵,就算明面上不说,私底下也会传,何苦为了这点小事气坏自己的身子?”
赵奕煊从赵姳岁手里接过茶,“流言伤人,你往后还怎么挑选如意郎君?”他的眼底透着实实在在的担忧。
赵姳岁眉眼含笑,“皇兄不必担心,我心中已有驸马人选,他一定会娶我的。”
赵奕煊瞬间有了兴致,眼睛都亮了不少,笑着问道:“是哪家的公子?需不需要朕现在为你们赐婚?”
赵姳岁无奈,怎么皇帝也爱八卦?“皇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不过我能跟你说说外面的流言是怎么来的。”
赵奕煊看出妹妹是真的不愿意松口,也罢,妹妹实在不愿意那就不说,“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太后唤你所为何事?岁岁,朕不会让你嫁入苏家的。”
苏家是个虎狼窝,乖巧可爱的妹妹若是嫁入苏家,肯定会受欺负。
赵姳岁道:“皇兄专心处理好政务,后宫里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劳烦皇兄,我能解决。”
赵奕煊轻声叹气,言语中带着哀伤,“唉,妹妹长大了,不需要兄长保护了。”
“好歹我也是在这后宫里长大的,什么腌臜的事情没见过?若一点小事也要皇兄护着,我岂不是太没用?”赵姳岁低垂着眼眸,她着实没想到皇帝还是个戏精。
“再者说,我这不是体谅你吗?你每日不仅要处理政事,还要和后宫妃嫔们周旋,已经够辛苦了。要是再操心我的婚事,皇兄忙得过来吗?”赵姳岁笑道。
赵奕煊一噎,他还真顾不过来,否则流言就不会传遍大街小巷,“岁岁,是我没保护好你。”
赵姳岁拿起一块芙蓉糕递给赵奕煊,笑意盈盈,“兄长不是护我平安长大了吗?兄长尝尝芙蓉糕,味道不错。”
赵奕煊垂眸盯着手心里的芙蓉糕愣神,他想起幼时的赵姳岁,软乎乎的小团子,母妃每次做好吃的糕点,妹妹都会等着他下学回宫一起吃。小姑娘馋的直咽口水,却还是坚持等他。
赵奕煊眼神坚定,“岁岁,你的婚事朕还是能做主的,朕会让你嫁给想嫁之人。”
赵姳岁眼眸微亮,“谁都可以吗?”
赵奕煊微顿,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应该是错觉吧,妹妹乖巧懂事,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赵姳岁宛如繁星的眼眸,赵奕煊终是点头,“只要岁岁心仪,谁都可以。”
赵姳岁笑眯了眼,“那我先替驸马谢过皇兄。”
赵奕煊安静地吃着芙蓉糕,完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妹妹似乎变成了小狐狸,偏偏他又猜不到小姑娘的心思。
最终赵奕煊说服自己,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唯愿她寻得如意郎君,成亲后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来找我。”赵奕煊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椒房殿,他还有诸多奏折未批,不能久留。
他是大夏王朝的君主,也是赵姳岁的亲哥哥。
赵姳岁托着下巴,盯着艳丽灼灼的桃花发呆,“沧沧,皇兄已经同意了我和年年的婚事,年年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殿下,根据剧情来看,反派大大要两个月后才会回京都,然后会在京都待上一个月,之后返回边疆驻守。”因为这个小世界的特殊,沧沧开始认真研究剧情。
“还有两个月啊?回来也只待一个月。”赵姳岁轻轻叹气,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这个小世界里的年年呢,也不知年年这次是什么性格,但想来应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年仅十四岁就上阵杀敌的少年将军,战功赫赫,坊间还流传着许多有关他的故事。
赵姳岁更加期待与将军的见面了。
边疆苦寒之地,就连春意也姗姗来迟,地上才冒出尖尖的草芽,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城后的小山坡上,杜鹃花才刚刚发出嫩芽,一个花苞都没有。
身姿挺拔的青年站在悬崖边,一袭黑色劲装,面如冠玉,眸若流星,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上散发着如寒冬般冷冽的气势。青年只需俯首便能看见他守卫了四年的城池,可他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他昨夜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人,梦中的一切清晰得犹如真实发生过,频频扰乱青年的心。
他认识梦中的人,他曾远远见过她,可他当时明明没有记住她的模样,昨夜却又清晰的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
看来,他需要一场胜仗。
京都,椒房殿,赵姳岁正在给代玉布置任务,太后想让她嫁到苏家,也要看她给不给机会。
没有甜甜的恋爱,那就先搞事业吧!
赵姳岁已有心仪之人,自然不会再去叶晗面前晃悠,她躲还来不及呢!她要和年年之外的男子保持距离,不然以后解释不清楚。
虽然赵姳岁偶尔还是会碰见叶晗,但是赵姳岁每次都装作没有看到他。
赵姳岁确实不在意外面的流言,但是和流言中的正主之一相遇还是很尴尬的。
最开始叶晗看向赵姳岁的眼神很复杂,多偶遇两次后,叶晗收回眼神,不再看向赵姳岁。
近来,大夏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添一项,仁惠公主的流言已经成为过去式,少有人提及;新故事的主人公可是太后本家的侄儿苏弘玮。
作为沛国公府的嫡次子,太常寺少卿的亲弟弟,苏弘玮流连烟花之地也就算了,这次竟然闯下大祸,气得沛国公的头发又白了一大半。
前两日,花满楼新来了一位姑娘,听说这位姑娘容颜绝色,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苏弘玮听闻消息赶到花满楼,却得知新来的姑娘正陪着别的客人,他可受不了这样的气,直接冲到房间里和人打了起来。
对方无缘无故挨打,只要是个有骨气的都会反抗,于是两人谁也不服谁,从房间里打到房间外。
争执间,苏弘玮用脚将人从二楼踹了下去,然后将花满楼新来的姑娘占为己有。
与苏弘玮打架的人身份也不低,乃是王太尉家的独子。
王公子身受重伤,小腿断裂,以后都无法正常行走,王太尉气急攻心,当即晕了过去,醒来后便直奔皇宫,誓要为其子讨个公道。
赵奕煊乐见其成,事发时有多人在场,哪怕沛国公真的能护住苏弘玮,苏家也得掉下一层皮。
苏家势弱,太后没有倚仗,对付起来才会更容易。
被传召的时候,沛国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逆子又给他惹是生非。
听说太后在永寿宫砸了茶杯,怒骂苏弘玮是个蠢货,然后让云汐姑姑到御书房传话。
她虽虔心礼佛,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踩在她头上。
赵奕煊的意思是将苏弘玮关入大牢听候发落,毕竟办事都有章程,他也不好直接命人把苏弘玮就地正法。
赵奕煊刚安抚好王太尉,云汐姑姑就踏进了御书房;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王太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太后低估了一位父亲的爱子之心,听明白太后的意思,王太尉当即沉下脸,声音浑厚响亮,“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既然虔心礼佛,就不要过问朝堂之事。”
云汐姑姑脸色都变了,看向王太尉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王太尉却丝毫不惧。
沛国公后背发凉,已经开始考虑舍弃苏弘玮这枚废棋;只要苏家根基还在,太后还在,他就有翻身之日。
沛国公大义凛然地说道:“逆子犯下大错,请皇上下旨将他关入大牢。”
太后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王太尉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