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
夏油夫妇坐在一侧,三名咒专生坐在另一边,新垣悠夹在夏油杰和五条悟中间。
中年背头男人一边吃饭,一边隐晦地观察三名咒专生。
红蓝发少女和白发少年正在埋头苦吃,并且都首先选择吃掉偏甜口的年糕,黑发少年还没有动筷,而是拿过空碗,专注的地给面前的水煮虾剥皮。
夏油先生见状,眉头一皱,咀嚼饭菜的动作变缓了些。
他儿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体贴,完全不像他,想当初,他追求妻子的时候,可是时刻照顾着女友的情绪。
现在他的儿子,怎么满眼都是那盘虾?
倒是多关注小悠一些呀,没看到小悠爱吃年糕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道去厨房帮忙多拿几块。
想到这儿,背头中年男人微微直起身,思考着该怎么委婉地提示儿子贴心一些。
就在他清清嗓子,刚准备开口说话的瞬间,夏油杰终于扒完了那盘虾。
只见黑发少年特别自然地伸出手,将一碗剥好的虾肉,放在新垣悠面前。
红蓝发少女点点头,十分熟练地接过虾仁,并且把自己的那份荞麦面,推到幼驯染身前。
夏油先生看到这一幕,心下满意,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不错不错,杰这孩子很像他,懂得照顾女朋友,是个会心疼人的,这样的话,他也放心小悠和杰谈恋爱。
一旁的夏油夫人同样眉眼带笑,唇边荡起温柔的弧度,她的紫色瞳孔中,倒映出新垣悠和夏油杰交换食物的动作。
真可爱呀,看着还和小时候一样呢……
卷发妇人回忆起过往,她还记得幼年版红蓝发少女第一次跟着儿童版黑发少年,来这里吃饭时的情景。
当初也是这样,两个小朋友会相互换着东西吃,想不到,现在长大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思及此,夏油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深,眸光中的爱怜几乎要溢出来。
看到夏油杰很照顾新垣悠,明白这两个人谈恋爱,红蓝发少女不会受委屈,她也就放心了。
卷发妇人宽慰地垂下头,刚要继续吃饭,眼角余光就瞥见——
某个白毛少年一改先前安静干饭的模样,分外娴熟地探出筷子,夹走新垣悠吃剩下的半块年糕,一下塞到嘴里。
而红蓝发少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五条悟,仿佛对此早已习惯。
夏油夫人夹取食物的手僵住,与黑发少年瞳孔颜色一样的眸子微微紧缩,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嗯?
这不对劲儿吧……
这个举动……嘶!
电光火石之间,卷发妇人的脑海里,闪过种种画面,心中的某种认知逐渐清晰。
小悠和杰谈恋爱,五条同学和杰是挚友。
照理说,这三个孩子一开始分座位,杰应该是坐在中间的那个,可他们却习惯性按照如今的位置坐……
还有他们刚到家时,小悠和杰十指相扣的手,以及和五条同学交握的掌心。
思路运行到这里,夏油夫人连忙抬起头,看向拿起红蓝发少女面前水煮虾,还在那专心扒虾的好大儿,一时间,竟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
她儿子的好兄弟,想要撬她儿子的墙角,她儿子的女朋友,对此也不曾感到厌烦。
而她的好大儿,如今在这儿,满心满意都是扒虾……
卷发妇人忽感一阵窒息,她做的饭菜很好吃,可现在,她却吃出了无比复杂的味道。
发现了这种事情,她作为母亲,应该怎么办?
首先,不能闹得太难堪,说话不可以太直接,小悠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五条同学是他儿子的好兄弟。
这种事……还是找个机会,委婉地提醒一下杰才好。
可她儿子现在这副只会扒虾的样子,总感觉……头脑似乎不太灵光啊?
看来还要找机会,向五条同学展示小悠和杰这些年的经历,还有儿时那些可爱的合照,让他知难而退!
夏油夫人思绪愈发清晰,崩掉的表情也恢复正常,没再看三名咒专生的互动,沉下心来,安静吃饭。
2006年的最后一顿午饭,夏油夫妇和三名少男少女,就这样安静又复杂的吃完了。
……
下午。
夏悠五穿戴好衣物,跟夏油夫妇打声招呼,三人跑到室外游玩。
风声呼啸,雪花飘飘。
夏油杰的老家不似东京那般繁华,城区半老不新,处处都让新垣悠感到熟悉。
她左手牵着恋人,右手拉着同期,嘴角勾起怀念的弧度。
对于家乡,她是抱有特殊情感的。
小时候她还暗自庆幸过,其他小朋友的父母总是看管他们的孩子,十分严格,不像她,可以肆意地跑到各种地方玩耍。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想法很好笑,但这里的每一处的地方,的确都有她曾经开心玩乐的痕迹。
“悠,看那里,我们以前玩捉迷藏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被拆掉一半了。”
黑发少年握紧了些红蓝发少女的手,指着一处已经废弃的电玩城,眉眼间同样满是怀念。
“是啊,还记得当时我们想进去玩,结果因为年龄不足被保安拦下……最后还是杰带我爬窗户进去的!哈哈现在想想,还真有趣!”
新垣悠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出废弃的电玩城,恍惚间,她好像透过灰败的楼体,看见多年前,电玩城开业时,闪亮的霓虹灯。
夏油杰注视着身侧的女友,眼神温柔似水,仿佛是也想起他们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幼年悠踩着他的肩头,爬上窗户的样子,轻声道:
“是啊,那时我们还以为进去就能打电动,没想到,还需要买游戏币……最后只好在里面玩捉迷藏了。”
一时间,这对幼驯染因着儿时的经历,相谈甚欢。
另一边,某个被忽略的白毛猫猫嘴撇得老高,走路时,故意狠狠跺脚,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红蓝发少女的注意力。
好烦,悠酱和杰现在说的事情,他都插不上话嘛!
“咯吱咯吱——”
五条悟踩雪的声音更重了,他找好角度,脚下积雪被重重一踢,一个不大的雪块飞出去,在空中绕成弧形,正好砸进黑发少年的嘴里。
“悠——咳咳咳!呸,悟!”夏油杰正在那对着女朋友呲牙乐呢,这会儿冰凉的雪飞到嘴唇上,差点把他牙冻掉。
“悠酱,那里有一家有好多人排队的果子店欸!跟老子去买嘛~”白发少年权当没听见挚友的怒音,此刻拉着新垣悠的胳膊,就往果子店走。
“那杰……誒?”
红蓝发少女略微挣扎,刚要说些什么,忽然瞧见五条悟要去的店铺,话锋一转,劝说道:
“悟,这家果子店你今天买不到的啦,他家都是限量的,看,那——么长的队伍,今天你肯定买不到的。”
“哈?!买不到?他家卖的什么果子啊,这么多人排队……”白发少年听新垣悠这么说,更加感兴趣了。
“老子去看看!”他没再强求红蓝发少女跟着,松开一直抓着人家胳膊的手,快步向那头跑去。
在人群不满的抱怨声中,五条悟靠无下限作弊,轻松挤进去。
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小男孩的组合映入眼帘,以白发少年的性格,他本该去关注展柜里的果子才对。
可他第一眼看的人,却是帮着店主夫妇忙前忙后,看起来正在读国小的男孩。
在五条悟打量小学生的同时,人家也在瞅他。
只见男孩眉头一皱,上前两步,语气带着点强硬,用词礼貌道:
“不好意思,请您排队购买。”
“喂,小鬼,你这头发是天生的嘛!不会小小年纪就染发吧?”白发少年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蹲,平视围裙小学生。
“当然是天生的!咳,如果要买果子,请您排队。”男孩眼角抽动,勉强维持客套。
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白毛怪人就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姐姐的幼驯染时一样,超级烦躁!
五条悟摘下墨镜,盯着围裙小学生看了一会儿,又瞧瞧店主夫妻俩的黑色头发,随即收回视线,站起身,对男孩说道:
“老子今天不买!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