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悠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目光追随着禅院甚尔,没有分给周遭人群丝毫注意力。
一个黄毛青年在众多“好兄弟”的起哄下,拿着酒杯,走到双马尾少女近前站定。
黄毛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新垣悠,眼神焦点最终停留在新垣悠饱满的前胸,他露出油腻的笑,自以为很帅地吹着口哨,递过酒杯,轻浮道: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哦~原来是在看那家伙——”
说话的同时,他顺着双马尾少女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黑发青年充满野性的碧绿眼眸。
那双眼睛,就像是丛林中大型捕食者的眸子,强大而狠厉,只需静待时机,尖利的犬齿就会狠狠撕咬上羔羊的喉咙。
黄毛一个激灵,酒醒了三分,连忙移开目光。
直觉告诉他,必须现在就离开,不要再继续调戏面前这个学生妹了,可是……
“喂——佐藤不会连个懵懵懂懂的小白羊都拿不下吧?!哈哈哈哈哈——”
“佐藤,不行就回来吧,换我换我,这种单纯的大欧派学生妹可是极品呐,可遇不可求啊!”
黄毛的狐朋狗友坐在卡座上,看向这边,大声起哄,话语中毫无尊重可言,好像新垣悠是他们可以随意玩弄消遣的物品。
姓佐藤的黄毛牙一咬,颇有些下不来台,被“好哥们”这么一激,刚刚压下的酒劲儿又上头了。
他一屁股坐在双马尾少女身边,见不远处的禅院甚尔跟一帮富婆打得火热,没看这里,松了一口气。
“来来来,妹妹,哥哥请你喝一杯,来跟哥哥玩啊!”
“滚。”
新垣悠声音冷淡,语调没有起伏,看都没看旁边的黄毛一眼。
对于这种家伙,她不屑理会,她现在不想给流氓好脸色,也不想浪费精力骂人。
可有些人就是,即便她明确表达拒绝,仍然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贴上来,黄毛就是这种。
他继续赖赖唧唧地递酒,话语中还带了些威胁引诱:
“给哥哥一个面子,你看,我的好兄弟都在那看着呢,一会儿他们都围过来,也不好不是?”
“还有,一直盯着那边的小白脸看什么,他可是要女人给他花钱的,我不一样,可以给好妹妹花钱的。”
“小妹妹,有时候放弃了节操,可以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哦!”
双马尾少女的耳边传来苍蝇嗡嗡似的恶心声音,她扭过头,用看苍蝇的眼神瞥了一眼黄毛,第二次说道:
“滚。”
“啪——”
黄毛见新垣悠软硬不吃,脸上挂不住面,顿时气急败坏,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双马尾少女的鼻子骂道:
“呵,给你脸你不要是不是?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受人追捧的好东西?!”
“欧派这么大,穿个制服来酒吧,平时肯定玩得很开吧,说不定被多少人揉——噫额……”
黄毛话说到一半,突然失声,他神色惊恐,看向没有丝毫表情的新垣悠,两只手发狠的拽着脖颈上冰凉的锁链。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链条还是在不停收紧。
窒息感直冲头顶,黄毛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他头脑充血,眼睛上翻,白色眼球渐渐填满眼眶,手上力气越来越小。
双马尾少女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她亲手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人类生命的价值,在她心中开始变得迷糊。
后来,一个接着一个,疗养院杀死的普通人,任务中杀死的诅咒师……
她不得不承认,杀戮过程中,她逐渐麻木。
这就是禅院甚尔的世界么……
脑海中念头一闪而逝,新垣悠没有抓住,她仍然维持着自己对链刃的控制,想要捕捉之前的想法,一时间思绪纷乱。
其实面对这样的流氓,是有更好的处置方式的。
若现在在这里的,是被送入疗养院之前的双马尾少女,那她可能会大声教育流氓一顿,然后将人打包带到警务局,由规则制裁这家伙。
可如今在这里的,是经历过很多,对除个别人之外,都很麻木冷漠的新垣悠,她自认为给过这个黄毛两次机会,那么第三次冒犯,杀死他也无可厚非。
咒术界有规定,杀死普通人,算作叛逃。
而双马尾少女立下过束缚,若她真的杀死这个黄毛,她自己也可能会被反噬死掉。
此刻的新垣悠明显是在发呆,咒力操控的链刃也没有停止。
黑发青年坐在不远处,谈笑间扫了眼这边,察觉到不对,眼见着黄毛出气多进气少,他不顾周围富婆的挽留,起身,快速向双马尾少女走来。
新垣悠神游天外,忽然,一片阴影洒下,遮住照到角落的彩色灯光。
她抬头望去,禅院甚尔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前,壮硕身影挡住大片光亮。
黑发青年用那双碧绿眼眸盯着双马尾少女,他伸出胳膊,单手扯开缠绕在黄毛脖颈上的锁链,嘴角的伤疤微微蠕动,似是无所谓地说道:
“怎么,要叛逃?”
新垣悠回过神来,连忙收回链刃,锁链重新缠回腰间,摇了摇头:
“我不会叛逃的,也不会离开咒术界。”
“随你,与我无关。”
禅院甚尔唇边的弧度隐秘上扬几分,几不可见,他随意点点头,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在乎。
他垂下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黄毛,随意踢了两脚,见人还活着,也就没再多管。
窒息昏迷的黄发佐藤缓过劲儿来,一睁眼就看到肌肉紧实的黑发青年,和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操纵锁链勒他脖子的双马尾少女,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他下意识举起胳膊挡在面前,却从自己带着铆钉的浅色衣服上,看到大片黏腻的血迹,瞬间惨叫出声:
“啊啊啊——血!血!我要死了,我要被杀了!啊啊啊——”
“好吵,那不是你的血。”
新垣悠轻飘飘地瞥了眼他,聒噪的黄毛瞬间息声。
禅院甚尔瞟见双马尾少女胳膊上的伤口,那是她之前与诅咒师搏斗时留下的,以咒术师的体质来说,怎么可能现在还在渗血?
新垣悠抬起手臂,看看自己伤口位置,撇撇嘴。
本来都结痂了,那个黄毛之前突然贴着她坐过来,衣服上铆钉勾开了她的伤,这才又流血了。
“走吧。”黑发青年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转身出了酒吧。
“等等我!”双马尾少女快步跟上,轻声问道:
“我们去哪?”
“我们?”
禅院甚尔意味不明的重复了句,随即说道:
“我回家,你爱去哪去哪。”
“那我要跟着你!我们一起跨年吧,反正我也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