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拿着手中的信件,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仔细的着。狐狸精坐在桌边,一双素手捧着茶碗,轻轻啜饮。
“我亲爱的大小姐,现在可以去排练了吗。已经要迟到了哦。”狐狸精催促道。
“嗯。”阿紫心不在焉的回答,仍旧在读那已经读了一早上的一张薄纸。
狐狸精忍不住凑过来观看,但见那信上说的是,相柳奉父亲之命,离开十万大山去执行任务。事急从权,来不及向阿紫当面辞别。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狐狸精了然。
阿紫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你不要担心,相柳是洪江的心头至宝,他一定不会置你的心上人于险境。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狐狸精分析的头头是道。
阿紫听着姐姐的话,叹了一口气,把信纸小心的收藏到妆台上的拜匣里,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闷闷不乐的和姐姐出去了。
却说这个任务,在相柳看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父亲临时教给他的分身术法,施展起来比较麻烦,他用的还不是很熟练,一路上还要勤加练习。
一路坐海船,十五日后,到达当初神农大军换乘海船的入海口附近的一个交通城市以后,很快锁定了目标人物。相柳化妆成年轻的旅行商人,与目标人物结识,结伴往轩辕城去,保护他顺利到达轩辕城,然后分别。自分别后,相柳换上一身黑衣,处处隐匿踪迹,日夜监视着目标人物往当初他独居的北极圈移动。果然不出父亲之所料,达到北极圈之后,目标很快就拜倒在北极寒冷的天气下,渐渐的快不行了。按照父亲的指示,此刻只要确认他死亡就行了。
相柳不想无辜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双手,于是埋伏在一旁,想等他自己慢慢死去。相柳盘腿而坐,挺着笔直的腰杆,在背风处闭目养神,神识遍撒,时时刻刻的盯着那人。可是那人却迟迟不愿就死,也没有妖兽从此处路过,帮他早死。相柳被那人心中绝望的哀嚎吵的烦躁不已。
“你已经是救不回来的人了,认命吧。”相柳低头看着那伏倒在地的年轻人。
地上的年轻人微微抬头,并没有认出这就是与自己结伴而行的旅行商人。这濒死的年轻人认为,能在北极刻骨的风霜中如此怡然自得的必然不是简单的存在。于是抓住他的脚踝,苦苦哀求,他愿意用自己的躯体和一身的灵力,换相柳替他照顾病弱的母亲颐养天年。自己的任务本来就是等他死了以后毁尸灭迹,然后假扮成他,荣归故里。这高等神族自愿奉献自己的血肉,与父亲交代的任务路线一致且有额外奖励。何乐而不为呢?相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如今的相柳已经不是昔日的相柳。他“哐哐哐”的去开凿了大批的冰晶,顺手解决了几只昔日里四处追杀他的妖兽,又仔细的拔下妖兽最粗的几颗牙齿,收入囊中,一顿饱餐之后,将残渣丢入大海。然后变成受伤毁容的模样,一路乘坐马车,回到轵邑城中,直奔防风府而来,顺理成章的住进了防风府二公子防风邶的卧室。
那日,金天翔从石头精处回来,和我学起石头精讲的绘声绘色的一段笑话。说的是某个落魄的旅人在入海口的交通城市的酒馆中喝醉后,洋相百出,到处和人说,自己得到了确切的小道消息,打包票一定能从极寒地挖出冰晶来。我看着金天翔模仿石头精,石头精模仿那旅人,但是金天翔模仿的四不像的表演,哭笑不得,只好夸赞他讲的好。末了,金天翔说,有人认出来,那是轵邑城中防风府失踪多年的二公子。我竖起耳朵,漫不经心的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
回想起过往我对石头精的种种听闻,我敢说,这绝对是个真事儿,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往小了说,用防风氏的名号,最起码能光明正大的自由出入中原贵族的社交圈,暗中观察各氏族的关系,还可以时常看到赤水丰隆。往大了说,如果利用的好,甚至可以摧毁一直让我非常头痛的,轩辕氏在中原布下的奸细网。这是一枚绝佳的暗子。能担此重任的只有…我在心中快速的算计着。先进入防风府,余下的可以以后再说。我心中拿定主意。我马上就去了阿湄处,求得一个分身的术法后,立刻赶了回来。马不停蹄的将那孩子从梦中薅起来,把分身术教授给还在打哈欠的相柳。我知道他是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告诉他,兹事体大,需要万无一失,所以才需要他亲自跑一趟,若不能完全掌握分身术,可以多留一段日子。因为是绝对机密,此事只有我和他可以知道,我叫他伪装成去找阿紫游玩的假象,士兵们和三位将军从来只在山谷到海岸活动,与妖兽更是井水不犯河水,谁又会去问那大老虎和狐狸精相柳的动向呢?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害怕将军们去听书会撞见阿紫,所以把军务全部下放给三位将军,让他们从早忙到晚都没有时间去听书,将我过去集中在相柳身上的注意力拉回到他们三个身上,时常拉着他们把酒叙话,席间一番番肺腑之言,使三位将军百感交集。直到相柳回来,他们谁也没察觉出异常,反而对我更多出几分肝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