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境殷实,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钱从何来他不清楚,只是听说他们家在城里有几处生意。
赵实跳过门墙,到了内院,正听见村长与一女人争吵。
赵实轻手轻脚的到了房前,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面看去。
屋内,村长大声说,“你既然想要这么做那就应该告诉我一声,我是一村之长,做什么全村人民都在看着。明天拿不出杜贵,你让我怎么对那孩子交代,你让我怎么和他死去的父母交代?”
女人颇为委屈,说道,“杜贵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那两口子死的早,临走时把杜贵托付给我。现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我,我说什么也不忍心他去死啊。”
“可那一家人怎么办?刚入土,尸骨未寒啊。”
女人轻哼一声,说道,“一家贱骨头,给点钱不就行了。”
“你…哎,我该说你什么好啊。”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能怎么说?我看昨天晚上咱们就应该合起伙来把那小混蛋还弄死,省的留他到现在还成了麻烦。”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女人冷冷的说,“什么话,好话。你也是,装什么圣人,是不是当村长时间太长让你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以前做过什么?你这村长的位置怎么来的?这些你都忘了?这一次到了自己亲外甥,你打算不管了是怎么着?”
村长颇有些无奈,最后一声叹息,没了言语。
女人笑了一声,走到村长身边说道,“老头子,这件事情很好解决,等会儿把那孩子叫过来,多给些钱,十两不行就二十两,再不行就五十,一百。总之是稍稍多给他一点,拿钱之后马上让他离开。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那孩子同意和解,给钱走人了。”
“那要是人家不同意呢?”
“不同意?哼,那就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女人伸手做了一个切东西的动作。
村长摇头说,“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那个,你先去把杜贵找回来,他手上不是还有伤吗,一个人在外面再出点什么事。还有,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三个一起动手,应该会更有一些把握。”
女人嗯了一声往外走,开门,正看见一个孩子站在门前,这一下有些突然,女人吓的妈呀一声。
“怎么了?”
村长也是上前,扶住连连后退的女人,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一手捂着胸脯,一手指着门前的赵实说道,“那,那,那是赵实吗?”
村长定睛一看,门前站着的确是赵实。
只见他面色阴沉,眼露凶光,手上还抓着一把青铜短刀。
村长见状心里也是明了,两人刚才的谈话,他肯定是都已经听见了。
赵实缓缓走近,问道,“村长爷爷,你是见过父母我妹妹死时候的样子的,他们那么惨,你怎么还忍心如此做呢?”
村长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人则是走上前来,指着赵实就开始骂,“你个小畜生,拿把破刀吓唬谁呢?杀你爹怎么了?一辈子只会种地的窝囊废,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赵实浑身都在颤抖,不断散发出阵阵杀气。
村长拉着女人,让她别说了,女人却是不听,还在那说个没完。
最后女人啪的一下往地上扔了二十两银子,说道,“拿走吧,这二十两银子算是赔偿给你的。”
赵实捡起来,掂了掂,说道,“三条命,就这么轻?”
女人见他嫌少,又给他拿了十两,而后说道,“就这么多了,别贪得无厌,他们三个人的命也就值这么多钱。”
“那你的命呢?”
“什么?我的…”
女人正要再骂,可突然感觉脖颈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下而上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村长在后面看的真切,是赵实把那青铜小刀从女人下巴扎进了她的脑子。
“翠儿啊。”
村长抱着他爱人的身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赵实面无表情,对着正在哭丧的村长说道,“亏我还叫你一声爷爷,亏我还想让你为我主持正义,亏的我爹娘生前那么尊敬你,你居然…”
村长现如今已经是没有心情听的下去,只是抱着爱人翠儿的尸体痛哭不止,边哭边骂,“你个小畜生,你怎么可以杀了我疼爱的人啊,你真是应该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你…你个天杀的。”
“我是天杀的,那…”
赵实还想着要与他争辩一番,但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知道,与这种人争辩一点用都没用。
拿起手中银子,扔在村长身边,当的一声响让村长愣了一下。
赵实说,“你家翠儿的命在我这里分文不值,但这十两银子你拿着,每天看两眼,就能经常想起她死时候的样子。”
村长面无表情,一时间分辨不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在纳闷,忽听见赵实笑了两声,冲着外面跑了出去。
村长知道他这是要跑,赶紧冲到门外,大声喊着,“赵实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村长刚喊完就看见王婶儿带着自家男人,左邻右舍都跑了过来,手中都拿着棍棒锄头。
王婶儿说,“村长,你家也死人了?”
村长啊了一声,说道,“什么叫也?”
王婶儿说,“我刚才听见赵实家有动静就过去看了一眼,这一去不要紧,那赵实竟然是把杜贵的头给砍了下来。”
“什么?杜贵死了?”
“对,我们刚才又去看了一眼,确定是他。”
“这天杀的小畜生,我早晚得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
王婶儿挠了挠头,问,“那杜贵不是杀害赵实一家的凶手吗,死就死了,你怎么这么痛心。”
另一人小声说,“杜贵是村长的娘家外甥。”
王婶儿咦了一声,说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看向村长。
村长哼了一声推开众人到了屋里,指着翠儿的尸体说道,“他把翠儿给杀了。”
刚才众人一直都在门口,没往屋子里面看,这一看当真是吓了一跳,都问,“这又是什么情况?”
村长抱起翠儿尸体,哭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杜贵是我家翠儿的外甥,出了这样的事之后她也是极为痛心,不管怎么样都是要管一管的。”
“翠儿刚要出去找赵实,正看见他站在门外,于是她就劝说赵实,说杜贵断了手,也算是有了惩罚,如果觉得不行那就再多给一些银两。”
“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是把杜贵杀了那也是回不来的,不管怎么说你也得生活,有了钱以后住大房子,娶媳妇都是可以的。”
众人听后都是纷纷掉头,觉得也是那么回事。
“可是啊,那赵实却是狮子大开口,说要我们全部家产。”
“我这人虽然不贪财,但这一份家产也是老朽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老朽还有儿女,怎么可以把钱都给他啊。”
“于是我就让他少拿一些,他说钱少给也行,那就杀人偿命。翠儿也见他如此也就不打算管了,可没想到,没想到那赵实不由分说就抽出一把小刀就刺中了我家翠儿。”
众人听的仔细,其中却有一人说道,“赵实那孩子我认识,他不像是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啊。”
另一人说,“家里如此变故,让他变心也不是不能。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是什么样你能说得准?”
村长说,“怎么,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是一村之长,岂能说出这样的谎话来骗你们。”
众人听后也不在说些什么,都是纷纷点头。
村长见众人不言语,马上又哭了出来,哭的凄惨,鼻涕眼泪一同流了下来,其他人过来劝慰,他冷静一下又说,“老朽用村长的名声担保,我说的句句属实,我要是骗你们,我,我…你们可得给我这个老头子做主啊,我…”
“村长。”
“啊?”
“别哭了,赶紧找人追吧,在不追就来不及了。”
村长赶忙起来,说道,“对对对,赶紧的。你们赶紧去找大彪,小猴,还有老岗,你们一起去追。”
王婶儿几人答应一声,纷纷离开。
村长走到门口,看着王婶儿几人到各家各户敲门找人,眨眼间家家户户纷纷亮起了灯,吵吵嚷嚷,拿起棍棒锄头就都追了上去。
这个村庄名叫青石村,在距离村子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座青石山,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座山去了。
村长看着灯光四起,也是放下心来,口中说道,“老朽在这里活了一辈子,要是再弄不过你这么个小畜生那算我白活。别说跑到山上,就是跑到…诶,他不能去山上。”
说到这里他冲出大门,冲着一人喊道,“老岗,老岗,赶紧给我备车,陪我去一趟长溪城。”
老岗到了近前,说道,“你老实在家呆着吧,先别出去了,等我们抓到赵实那小子,打死他之后再去也不迟。”
村长斜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我去长溪城就是去找他,赶紧走。”
老岗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跑回家套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