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杜贵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是懂得这个道理。
他手拿柴刀,独自一人走在村中小路,边走还边说,“一个人头一百两,一个人头一百两啊。”
说着说着他竟是情绪高涨,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口中小声哼起小曲儿,他的面容也随着这一声声的笑开始变得狰狞。
他心里高兴,手上不停的轻轻拍打磨的锃亮的柴刀。
此时村民已尽数睡去,夜里一片寂静,偌大一个村子只有杜贵快速行走的脚步声,和手拍柴刀的当当声。
终于,他停了下来,站在了一户人家的院落前。
杜贵向着周围又看了看,很静,无人,又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只有稀稀拉拉几颗星星挂在空中。
杜贵低下头,嘴角一动,轻轻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刚走没几步,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发现竟是一只小黄狗。
小黄狗咬着他的裤腿,然后冲他小声吠叫。
“汪汪汪。”
杜贵见状赶忙飞出一脚,将小黄狗踢出三四丈远,小黄狗不堪重击疼的嗷嗷直叫。
杜贵又赶忙上去举起柴刀对着小黄狗就是连砍数刀。
其实杜贵第一刀的时候那小黄狗已经是没了性命,只是这人心虚,多砍几刀也是有恃无恐。
站起身往前走,忽听的屋内有人说话。
女人说,“他爹,这么晚了狗怎么叫了。”
男人说,“小狗刚断奶,夜里不好睡,叫两声也正常。”
女人迟疑了一下,又说,“可是我听那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了,像是谁踩了狗尾巴似的。”
男人打了个哈欠,说道,“大半夜的谁踩它尾巴,难道是这小狗子阳寿尽了,阎王爷过来索命了?”
女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胡说八道,阎王爷哪里有时间管这畜生的事。”
“行了,赶紧睡吧。”
女人又说,“他爹,你还是去看看吧,咱家实儿和铃儿都喜欢这小黄狗,如要是它出了什么事,这两个小家伙非闹翻天不可。”
“哎,他们两个都随了你了,就喜欢瞎折腾,好,我去看看。”
男人虽然是满心的不情愿,但还是起床出来查看。
点了油灯,屋内顿时亮了起来,男人推开门走出,左右看了两眼,忽发现地面有些许血迹。
眉头一皱,心里存疑,就算是有人偷狗吃肉也不至于杀这么小的狗啊。
顺着血迹往前走,忽听背后有脚步声,一转身感觉一道寒光闪烁,一把柴刀冲着自己脖子就砍了过来。
柴刀很锋利,几乎是没给男人喊叫的余地,在柴刀拔出来的那一刻他也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临死前,他眼中尽是不甘,想要告诉妻儿快跑,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只看见不远处小黄狗的尸体。
“他爹,怎么了?”
女人听见声响出来查看,刚出门就看见自家男人躺在地上,惨叫一声,“孩儿他爹…”
可刚喊出这么一句,一把柴刀又重重的砍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呲的一声,鲜血喷出老高,喷在杜贵的脸上,他用手随意擦了一擦,冲着尸体呸了两口,举刀再砍。
兴许是第一次杀人,杜贵手法不太娴熟,好一会儿才彻底将两颗人头砍下。
杜贵气喘吁吁,抓起两颗人头,笑着说,“二百两。”
“你是谁啊?”
一句娇嫩的声音在杜贵身后传来,杜贵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松,人头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到一个小女孩的脚边。
小女孩看样子只有三四岁,所以不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只是觉得两颗人头与自己爹娘颇为相似,在加上他们头发凌乱,满脸是血,说不出的恐怖。
再一看杜贵面容狰狞,满脸是血,以为这人是地狱魔鬼,心里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杜贵心想,还是要赶紧让她闭嘴,要不然被其他邻居发现可就不好了。
虽说他害怕被人发现,但心里却又是开心又是兴奋,因为这面前站着的可不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而是一百两银子啊。
杜贵嘿嘿一笑,说道,“三百两。”
嘴上说着,人已经是冲了过去,手拿柴刀,对着女孩身子就砍。
这时在女孩身后冲出一人,拽着女孩往后一拉,让这柴刀砍了个空。
杜贵手上扑空,再加上脚下血迹湿滑,一时间没有站稳身子,竟是扑通一声摔到在地。
杜贵哎呦一声口中骂娘,猛踹了两下那两颗人头,骂道,“该死的东西。”
杜贵站起,看见屋内有一十二三岁的男孩将小女孩护在身后,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
男孩声音颤抖,说道,“杜,杜,杜贵大哥,你怎么…”
杜贵又擦了一把脸,不让血迹遮住自己的眼睛,而后对着男孩说,“赵实,你过来,杜贵哥带你去找你爹娘。”
赵实连连摇头,哭着说道,“你,你都已经我爹娘杀了,我都看见了。你是杀人凶手,你…”
赵实声音越来越大,杜贵生怕惊动他人,连忙关了门,举刀威胁,“你要是再敢喊一声,我马上把你们两个都给杀了。”
赵实见他这么说了马上闭嘴,然后又赶忙捂住自己妹妹的嘴。
杜贵举刀走近,说道,“杜贵哥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
赵实眼含泪水,身子不住颤抖,说道,“杀了我爹娘你就能有路了?”
杜贵一愣,嘿嘿一笑,说道,“一百两一个人头啊。”
“什么一百两?”
“你还太小,不明白。”
说着举刀指着赵实和小女孩,笑着说道,“三百两,四百两。”
赵实年龄虽小,但脑子好使,见他如此当即就明白过来,这个人是在说,我们一个人的一条命值一百两。
可赵实有一点不明白,谁能花这么大的价钱买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我们一家人也没什么仇敌,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买我们的命啊。
杜贵再次走近,两个孩子惊恐的往后,他说,“别怕,不疼。你不想去找你爹你娘了?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说着举刀便砍。
赵实知道他又要杀人,赶忙冲上去与杜贵纠缠在一起。
赵实年龄虽小,但也算是强壮,平时与父亲干农活,也练出了一把子力气。
两人纠缠在一起后,赵实大喊,“铃儿快跑,铃儿快跑。”
小女孩赵铃儿听后哭着跑了出去。
杜贵见赵铃儿要跑,手上用力,重重的给了赵实一拳。
赵实终究是个孩子,终究还是敌不过成年人,这一下之后是眼冒金星,口吐鲜血,终于是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再抬头一看,正看见杜贵抓住妹妹,将她举高,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铃儿…”
赵实见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顾死活,疯子一般的冲了上去,冲着杜贵一阵乱打撕咬。
这么两下之后还真是将杜贵打出一段距离。
赵实抱住妹妹瘦小的身体,一阵摇晃,可他怎么晃妹妹都是一动不动。
再一看,她已经是没了鼻息,没了心跳,前一个时辰还叫着自己哥哥的活生生的一条生命,现如今却是了无生气的躺在自己怀里。
赵实的心,仿佛也死了。
“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啊…”
赵实叫的撕心裂肺,纵使阎王来了兴许都会动容。
但杜贵没有,他依然是举着刀,冲着赵实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