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很多血咒兽人的底细我都摸排清楚了,她在马戏团的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我就在台下的观众席里坐着呢。”阿尔忒弥斯依然还是坦诚如初,径直就说出了真相。
“这件事格雷尔她本人清楚吗?”帕诺饶有兴致地问道。
书房的门立刻洞开,格雷尔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瞪了帕诺一眼后立刻说道:“我当然清楚。”
“那两个人呢?”帕诺往门内看了一眼,书房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了。
“我对他们俩施了一忘皆空,然后拜托拉伦把他们丢到撒哈拉的沙漠里了。”
帕诺满意地点了点头,只可惜现在魔法部管束得十分严格,不然她真想把这两个人渣给杀了。
格雷尔显而易见地洞悉了帕诺的心思,她瞥了帕诺一眼:“别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可不想替你收拾烂摊子。”
魔法部可是十足的难缠。
“啧啧,真是遗憾,聪明绝伦的阿尔忒弥斯小姐头一个收编的人居然是你这样的可怜蛋,如果她第一个遇见的人是我,我想我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帕诺挑衅地看向格雷尔,她最初还觉得格雷尔是个相当勇敢果决的人,却没想到格雷尔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阿尔忒弥斯很是无语地说道:“你主动把格雷尔的事情告诉我,不就是想要我帮她摆脱她的吸血鬼父母?现在你又嘲笑她做什么?”
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在阿尔忒弥斯看来,情感才是棋局之中最能迷惑人的东西,玩弄感情的人是不会在意当局者的死活的,所以阿尔忒弥斯不得不布置了这样一场幻境,让当局者格雷尔看清她的父母。
布置幻境的魔咒就是从当初的厄里斯魔镜上复刻下来的,阿尔忒弥斯推算它的使用方式也花了不少时间。
当然帕诺原本也不是什么坏人,她从一开始就是怀揣着想要保护如她一般的血咒兽人的心思才会对阿尔忒弥斯出手,只不过没想到阿尔忒弥斯善用手段,而她棋差一着。
格雷尔奇怪又别扭地看了帕诺一眼,她最终还是出声感谢对方:“谢谢。”
“啧,我没听见,大点声。”帕诺故意地说道。
“别在我面前插科打诨了,给马尔福家主也找点麻烦吧,以牙还牙不是你最擅长的把戏吗?”阿尔忒弥斯沉稳地看了帕诺一眼,她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帕诺可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女巫,她的心计可以说是相当深沉,而她当初能够算计对方,还是占了几分小孩身份的便宜。
“当然可以,我想马尔福家主最近应该会忙上加忙的。”
“任何时候都别轻看你的敌人哦!”阿尔忒弥斯笑容灿烂地提醒帕诺。
帕诺离开的脚步立刻一顿,显然她也想起来由于她对阿尔忒弥斯的轻看造成的严重后果,阿尔忒弥斯是完全的白切黑,她很成功地在阿尔忒弥斯的刻意引导下成为了对方杀鸡儆猴的试刀石。
“谢谢大小姐的提醒。”帕诺磨了磨牙,她反复地想着阿尔忒弥斯每个月支付给她的高额的薪酬,努力地把自己心中腾升的郁气给压了下去,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看到帕诺完全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阿尔忒弥斯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了起来:“格雷尔,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软弱无能是一把自戕的刀。”
“抱歉阿尔忒弥斯小姐,是我太过于沉湎于过去,也害怕承认他们其实已经不再爱我的事实。”格雷尔眼中带着明显的歉疚,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的父母找过来其实是别有目的的。
“恰恰是因为我看得太明白,而我又无力改变,这种恐惧感,会让我难以踏出改变的那一步。”
或许她也是在寻找机会彻底地了断过去的联系吧,但她却在虚假的爱里无意抽身,直到今天阿尔忒弥斯亲自出手制作了幻境中的那场戏她才彻底醒悟。
“为什么要只纠结于父母的爱呢?朋友之间的情感也同样是爱。帕诺她是特意写信给我的,她也一样很在意你,刚刚她那些话也是为了让你从这种低落难堪的情绪里抽离。”
“是啊,阿尔忒弥斯小姐你也是一样地关爱着我的不是吗?”格雷尔笑了起来,阿尔忒弥斯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希望,从那一天起,就意味着她与过去会彻底割裂,格雷尔在雨夜里获得新生,而给予她光明的力量的月亮获得格雷尔全部的忠心和热忱。
“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要明白你的父母已经不是在法国时候的他们了。”阿尔忒弥斯解释道。
“我明白的,”格雷尔释然地笑了笑,那些陈旧的过去早就应该消失了,她的伤口其实早就已经被月亮隐晦的温柔给治愈了,“现在事情都解决了,阿尔忒弥斯小姐你想去见诺特少爷吗?”
阿尔忒弥斯闻言一愣,而格雷尔继续笑着说道:“您想要送给诺特少爷的花我也为您找来了,德国鸢尾浅紫色的彩虹女神和约旦的黑花鸢尾。”
“约旦的黑花鸢尾?”阿尔忒弥斯突如其来地沉默,这玩意不是约旦的国花吗?盗采好像有点刑。
“这个花确实有点难搞到手,不过想到阿尔忒弥斯小姐您需要它,就没有什么难的了。”
格雷尔之前无意中看到过阿尔忒弥斯的手稿,阿尔忒弥斯在上面提到了德国鸢尾彩虹女神,也提到了黑花鸢尾。
德国鸢尾倒是很好找到,但黑花鸢尾却是约旦被禁止采挖的国花,所以她在和帕诺商量过后,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获得了这些花。
听着格雷尔认真的语气,阿尔忒弥斯长久地沉默,她的拥趸好像对她忠心得过了头,她确实对这花感兴趣,不过她是对它的药用价值感兴趣啊,当时在手稿上就是顺手一写罢了。
她想送给西奥多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德国的彩虹女神鸢尾,这是一种复古种的鸢尾,它花型温婉清丽,比普通的鸢尾要大上两倍。
孤独而美丽的生命,却始终向往自由,很像西奥多。
而格雷尔持续不断地邀功似的说道:“除了黑花鸢尾,吉尔德鸢尾和佩特拉鸢尾我也给您搞来了,现在就种在您的花园里。”
阿尔忒弥斯有些震惊:“吉尔德鸢尾和佩特拉鸢尾你也弄来了?”
“是的,我和帕诺一起出了不少功夫才搞回来的。”格雷尔相当果断地答道。
阿尔忒弥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都是约旦的珍惜鸢尾种,格雷尔和帕诺这两个人还真是行啊。
“那就让负责打理花园的家养小精灵平时多注意一些吧,这么娇贵的花养死了也挺可惜的。”阿尔忒弥斯平静地说道,这些花都已经到她的花园里了,怎么说也不可能再送回去了。
“这些花阿尔忒弥斯小姐你要自己留着吗?”格雷尔的语气中出人意料地带了几丝兴奋。
“嗯,我想研究它们的药用途径。”阿尔忒弥斯淡淡地回答。
“那我和帕诺商量一下,再为您弄一些回来……”
“格雷尔!打住!”阿尔忒弥斯严肃地切断了她的想法,“我很感谢你和帕诺为我做的这一切,但这些花已经足够我做研究了。”
这些美丽而又珍贵的花,还是在它们的原生地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而且这些花一再莫名失窃,恐怕会引起当地魔法部的注意。
格雷尔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她觉得这些花很像阿尔忒弥斯小姐,会在春日月夜里盛开的美丽花朵,高傲优雅而又自矜,美得梦幻清冽,珍贵而又与众不同。
只有这些珍贵的花才能配得上高贵典雅的月亮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