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雾?”宋砚大为震惊。
卫温茹皱紧眉头,她看着这团黑雾,心中一惊:“不,黑雾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黑雾肆虐后留下的黑色。爹爹他们……”
她立马飞进去,焦急的问:“大长老呢?”
有弟子拦下了她,解释道:“大师姐,等等,大长老在闭关疗伤,宗主和二长老在处理宗门的事务,还有小师妹……你可以去安慰她吗?
南鱼…没了,小师妹前几日吞食了很多黑雾,就一直躲在炼丹房不愿出来,情况不太好。”
“吞食?晚晚不是一向净化的吗?”宋砚一愣,随后脸色铁青。
卫温茹赤红了双目,捏紧双手望向空中的黑色,又或者说,她在透过黑色看天上。
南鱼……他可是晚晚最亲密,陪伴最长久的哥哥啊,居然被夺去了生命。
晚晚该多伤心啊?
可禀告的弟子并没有继续隐瞒的打算,反而是全说了:“星珠师姐因着护佑南鱼晋升,也被殃及了,生机全无,险些没认出人来。还有……
二长老那边的八师兄,内门二十名师姐,五长老那边的李师姐,也通通……此次没了的师兄师姐足足百余人,都是被黑雾夺取了生机丧命在宗门各处。大长老,断了右臂,如今还没能恢复。”
好几个弟子忍不住低头啜泣,三日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他们都还未曾回过神来。
去接受这令人悲痛之事。
卫温茹脸色苍白倒退,身后的宋砚及时扶住了她,她的声音沙哑:“什么…你说什么?”
一个女弟子哽咽道:“星珠师姐...死得凄惨,大长老执剑的右臂被生生斩断了一半,是小师妹的庇佑,才没让大长老也命丧当场。”
她话音刚落,眼泪便掉了下来。
宋砚的眼眶微红,他抱住自己怀里的爱人,颤抖了声音也要温柔安抚道:“别担心,师父最早得了晚晚的庇佑,想必能像我们一样,很快恢复的。”
可卫温茹哪里沉静下来,那些丧命的师妹,师弟,哪个不是与她交好的?
又哪个不爱晚晚的?
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识海里存了一份在秘境外发生的事,脑子在告诉她,这就是一场故意为之的针对。
他们……
都不是好东西!
卫温茹发疯似的跑去大长老休息的地方,一路狂奔险些摔倒,也忘记了自己能御剑飞行这本领。
她心中牵挂着爹爹,牵挂着晚晚,还有那些丧命了的师弟妹。
识海里少得可怜的记忆也在努力提醒她,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还是乐溪出现了,带着卫温茹去寻大长老。
乐溪一身伤,好看又清冷的脸上多了些疤痕,眼睛被遮住了一只。
卫温茹心疼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你这是…被吞食了眼睛?晚晚怎么样了?我爹呢?”
乐溪苦笑:“师父没什么大碍,就是右臂还在修复,二长老一早便处理好了伤口,还让师父吃了好多温养丹。现在,师父正在修养亏空的身子。
晚晚……她三日都未踏出一步,也不给人进去。我劝了她三日,她只叫我滚远点,其余人一概不见。”
他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没有一丁点表情起伏,都是冷漠。
“我的眼睛也被夺取了生机,还好宗主他们回来得快,保住了我,才没有丢了小命。”
乐溪一直没哭,他的嗓音也是冰凉的,仿佛从冰窖里传来,让人寒彻心扉。
卫温茹的心揪了起来,她咬紧牙关压抑悲伤,一落地就去看大长老:“爹,老爹啊!”
大长老在软榻前打坐,面前摆着清茶,茶香飘渺。
“坐下吧。”大长老睁开眼,疲惫看向她。
卫温茹紧盯着他断掉的手臂,眼中满是心疼,不敢上去触碰。
“我没事,这几日服下温养丹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了,而且……我好像也要晋升了。”大长老虚弱一笑。
“你师妹,它不愿见我们任何人,你向来与她关系好,去劝劝她吧。好歹先将南鱼下葬了。”
“为什么会这样?”卫温茹趴在大长老的膝盖上,泪珠滚滚。
大长老无言以对。
这事,他们内心都知道是被针对的,可天要他们如此,哪里去改命呢?
宋砚和乐溪站在门外没进去,听着里头卫温茹的啜泣声和师父的叹息声,还有师弟的惨状,他眼眶湿润,眼眸深邃而暗淡。
宋砚紧握拳头,他们,还是太弱了。
许久,啜泣声停下。
卫温茹缓缓推开门:“宋砚,我们去找晚晚吧。”
甚少哭泣,显露脆弱之色,那双微红的剪水秋瞳迸发出悲痛的光芒。
南鱼的丹房就在四长老的丹房附近,那里都是各种灵田和灵植,此刻却是全部枯萎了,生机全无。
在丹房的上空,凝聚着巨大的灵力旋涡,洁白如雪。
可四周弥漫着散不去的悲痛。
同时碰撞着死气与生机,是年晚舟身上的生机,那纯净无双的生机。
卫温茹靠近丹房,没感受到多少压力,这说明年晚舟其实并未对她们设防。但不愿敞开心扉,让她们进去。
只不过浓郁的灵气让人内丹不太适应,充沛了好几个度,感觉随时都要爆炸了。
“晚晚,我是大师姐,我和你大师兄都回来了,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她再唤了两声,仍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听见回应声。
卫温茹难过得又想落泪,这一刻,她多想把那个小孩紧紧搂在怀里。她先是看着三师弟死在怀里,再是亲密无双的南鱼死在眼前,她如何承受得住?
“晚晚……”宋砚也低声呼唤。
可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安静的沉默。
“你不出来,我们就在外面等你,我知道你听得见。”卫温茹轻声道,“我们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说,不要自己憋着。”
她说完,直接在门口打坐,势必要等年晚舟出来,或者让他们进去。
乐溪与宋砚见此,也没阻止,也一同打坐等候。
乐溪的眼眸一直注视着那团白雾,心里的思绪万千。
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眼泪悄然滑落在他唇畔,苦涩至极。
乐溪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