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得简直味如嚼蜡，吴奶奶非得将吴?和霍秀秀安排坐在一起。
左边是霍秀秀，右边是张起棂。
夹在中间的吴?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即使吴?各种推辞，胖子各种帮忙挡酒，还是被逼着喝了几杯。
不知道是不是近期身体的问题，吴?对酒精很敏感，几杯下肚，五脏六腑就火辣辣的烧，眼前就跟蒙了层纱一样，迷迷瞪瞪。
胆子大了些，没太顾及表面功夫，更没有心思去照顾霍秀秀，吴?时不时侧脸去看张起棂。
张起棂目不斜视，就瞅着眼前一盘炝炒凤尾夹，默默刨饭，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口味到底合不合适。
吴?抬手拿回一只黄澄澄的大闸蟹，掀盖剪腿，细长的白肉推到干净碟子里，又去腮去心去膜，将鲜美的蟹肉蟹黄划出来成座小山。
“这是给秀秀剥的吧？我们小邪就是个细心的。”
吴奶奶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小邪，是个好孩子。”
“跟秀秀呀，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呢！”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将吴?架了上去，吴?干笑着只好将螃蟹盘子推给霍秀秀。
“谢谢吴?哥哥！”
霍秀秀甜甜一笑，客客气气地也给吴?夹了一筷子菜。
吴?无法拂去这份面子，低头吃了口，立马又去剥虾，这次他手脚麻利了点儿，在大家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虾仁扔到张起棂碗里。
“小哥。”
张起棂看着霍秀秀身前剥好的大闸蟹，眼底泛起点点涟漪，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他没有道谢，端着碗，筷子落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默默咀嚼着虾仁。
这个空隙，吴?的叔叔伯伯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来捞他去喝酒。
胖子连忙站起来，厚着脸皮跟过去，打着哈哈帮忙挡酒。
吴?隐瞒了自身病情，只能勉勉强强敬两杯，应付过去。
特么的，早知道就说吃了头孢了。
体内堆积的酒精达到阈值，吴?脸色非常不好看，肠胃紊乱搅动，食物混合着胃酸一股股直涌喉头。
吴?道了歉，捂着嘴匆匆离开饭局，直奔卫生间呕吐。
一骨碌吐完后，吴?那种恶心感依旧没有减弱了，捧着水漱口之际，呛了水，咳得整个胸腔都震动起来，丝丝缕缕的血从嘴角溢出来。
“唔……”
吴?弓着背，头都要探进盥洗盆里去，在白瓷上喷溅出点点殷红。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吴?。”
吴?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慌乱地泼水将瓷壁上的血冲下去。
“小哥……”
吴?直起腰刚想表示自己没事，猝不及防地喉头腥甜，趴回盥洗盆又呕出一滩血，在水面上晃荡。
张起棂走近，那只修长的手从吴?腋下横过来，发丘指从他喉结处往下按压，直至肺部，隔着血肉抚慰着蠢蠢欲动的病灶。
在镜面里，吴?看到了张起棂脸上竟然罕见地出现慌乱，连带按摩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小哥，我是……要死了么？”
张起棂摇摇头。
“为什么？”
“我不让。”
这话像是给吴?灌入了巨大的力量，让他直起身去看他，张起棂的那只手还在自己胸膛前，他们就像是在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