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
黎靳打断她，“我有的是时间。”
叶枝懵了一瞬，有些尴尬：“别开玩笑。”
黎靳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我从来不开玩笑，你知道的。”
叶枝：……
她皱了皱眉，没再搭话，而是拿着保温桶默默地将粥吃完。
然后转移话题道：“我手机呢？”
黎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手机还给叶枝，“不要玩太久，好好养伤。”
叶枝抿了抿唇，将手机开机，一打开，何清融的微信消息和未接电话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叶枝简单地看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她赶紧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
“你在哪？！”
“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
“……”
叶枝根本插不上嘴，只能耐心地听何清融轰炸完，等她大喘气的空隙间，插嘴道：“好啦好啦，对不起嘛。”
何清融哼了一声：“在哪个医院？”
叶枝一愣，融融知道她进医院了？
这里她还算熟悉，之前宋淮延装植物人时她在这里待了很久，便回答道：“平英私立。”
“我马上到。”何清融很快挂了电话。
叶枝挂掉电话后也没有心思玩手机，自从醒来就总觉得不太打得起精神，脑袋也晕晕的。
黎靳敏锐地察觉到她难受的小表情，问道：“哪里不舒服？”
叶枝如实道：“头有点晕晕的。”
黎靳皱起眉头：“我去叫医生……”
“没事，我睡一会就好。”
叶枝抿住唇，有些搞不懂黎靳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她将手机放到床头，刻意略过坐在一旁的黎靳，用被子盖住头。
却没想到黎靳将她的被子拉下来一些，“别蒙着头睡觉。”
叶枝闷声道：“你可以出去吗？我想自己睡一会，房间里有人我睡不着。”
黎靳沉默一瞬，站起身，“好。”
他握住门把手，脚步顿住，淡声道：“如果我的举动让你不舒服了……”
叶枝打断他，“不重要，我想睡觉了。”
“……”黎靳的眼睫颤了颤。
一句“不重要”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黎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猛地握紧门把，手背上都绽出了青筋，安静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开口道：“你不要想多，也不要有负担，照顾你只是因为小延而已。”
叶枝看着天花板，“知道了。”
黎靳拉开门，摁住心脏不停蔓延的疼痛，闭上了眼。
“黎总，你怎么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见黎靳脸色有些发白，赶忙问道。
黎靳没说话，径自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微微俯身，胳膊抵住膝盖，十指交叉抵住不停跳动的眉心。
他整个人被一股失意感笼罩着，仿佛人生只有苦痛没有幸福。
不知坐了多久，黎靳起身走向一旁的ICU，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依然毫无知觉的宋淮延。
“为什么，六年抵不过六个月……”
黎靳喃喃。
他知道是他错了，他做了许多伤害她，让她痛苦的事，但是叶枝的变心之快也让他痛苦不已。
她也将他想要弥补的路一步一步堵死，丝毫不给他机会。
他真的罪无可赦吗？
黎靳眼眶有些发酸，静静地盯着宋淮延。
直到心里涌起的波涛再次归于压抑的平静，黎靳才自嘲地扯扯嘴角，抬脚走向诊室。
“她说有点头晕，是怎么回事？”
医生摘下眼镜，站起身来：“有可能是脑震荡，不太确定，要不要再做一个深入的检查？”
黎靳皱眉：“你是医生，你问我？”
主治医生面皮抖了抖，改口道：“那安排一个脑部检查吧，去一楼做个CT……”
“不是说腿不能乱动吗？”
“……”医生哑口，心道：我就知道！有钱人真难伺候！
“病情分轻重缓急，人脑比较重要，检查有必要做，多注意一下腿就好。”
黎靳道：“仪器能不能弄到病房里？”
“……”医生一脸懵逼，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什、什么？”
黎靳罕见的十分有耐心，又重复一遍道：“仪器能不能弄到病房里？来回跑我怕不利于她的小腿恢复，路程能短则短。”
医生很想说，可以但没必要。
但在大金主面前，还是说出了看似离谱的回答：“CT不能移动，不过前段时间研发出了机器人移动CT，可以直接进病房做……”
黎靳看着他。
医生继续道：“不过我们医院还没有购入……”
“那就买。”黎靳面无表情地说。
医生：“好的黎总。”
“最快多久能做？”
“下、下午。”
黎靳点点头。
医生见人走了，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大气，医院还能白嫖一台移动CT……
这么一想，难伺候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