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迟缓地从黎靳头上，滴落在叶枝的脸颊上。
血是温热的，叶枝的眼睫随着这滴血的滴落颤了颤，血珠顺着脸颊隐入了她的鬓角。
明明只是划过了她的脸颊，却像是划过了她的心脏，冰凉，死寂。
黎靳低声道：“恨我？”
他缓缓摸了摸叶枝的眼角，“为什么？”
叶枝忍住泪意，颤声道：“你想强奸我。”
黎靳听到这话，浑身一震，眸光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没想到竟然会在叶枝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颤抖着沉默了很久，浑身都开始发冷。
黎靳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语调破碎的喃喃反问，却又是像在自言自语，“强奸？”
“怎么会是强奸呢？我们那么契合，你一直都很喜欢的……”
“黎靳，我们早就结束了，你提的。”
叶枝打断了他，眼眶有些泛红，“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摆脱你对我的影响，决定迈入新生活的时候，你又要来打扰我？！”
黎靳听到这段话，语气变得凶狠起来：“新生活？是指门外那个无能的男人吗？”
“你不是爱我吗？这么快就决定和别的男人迈入新生活，那我们的六年算什么？！”
黎靳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一般，他紧紧地抓着叶枝的双手，额头青筋直跳。
“六年这么容易就被你抛到脑后，你对我的爱只有多少？！你是真的爱我吗？！”
叶枝脸色唰的惨白，她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起来，眼里都是自嘲，她盯着黎靳，一字一句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六年，你说结束就结束，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你想包养就给我一份协议，你觉得不痛快了就不顾我的意愿把我按在桌上，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吗？”
“我是个人啊，我会心痛。”
此时的叶枝已经满眼都是泪水，她咬住唇角，轻声道：“问题还给你，六年，你对我的爱有多少？你爱我吗？”
结束时没有问出口的话，最终还是问出口了，但此时的叶枝已经不是那么在乎问题的答案。
爱没爱过，有多少爱，在问出口的这一刻，都是过去式了。
她眼角含泪，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黎靳，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回应她的是黎靳抓的越来越紧的手。
看到叶枝嘴角释然的笑容，黎靳的心脏充斥着一股，从心口流失却又抓不住的无力感，酸、涩，又像是被重石砸下一般，沉、闷。
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意涌上心头。
他的心口一瞬间紧缩，痛的他呼吸都停止了，黎靳的手掌缓缓攀上心脏，额头渗出了层层密密的细汗。
就连抓着叶枝的那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叶枝感受到手上的禁锢松了些许，立马挣脱开来，一把推开黎靳，跳下桌，连连后退几步。
见他一条腿支着，靠坐在桌上，垂着头没有动静，连忙打开门锁。
听到咔嗒声，黎靳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叶枝，语气很轻，轻的有些听不清：“对不起……枝枝……”
他的手掌缓慢地抚上太阳穴，眼神已经逐渐不太清明，“我好疼……”
叶枝回头看了他一眼，毅然拉开了门。
宋淮延就站在门边。
“我们走吧。”
黎靳看着并肩离开的二人，倒在了桌上，他眼睛赤红，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别走……”
他闭上眼，一滴泪盈在眼尾，沾湿了眼睫，紧接着缓缓划过鼻梁没入深处，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楼下，叶枝坐上车，道：“去京海大桥吧。”
宋淮延一怔：“好。”
法拉利行驶在车流中，缓缓来到白日的京海大桥。
两人都很沉默。
叶枝在车上坐了好一会，才打开车门走上桥，宋淮延默默跟上。
“还是晚上的桥好看。”叶枝笑了笑，“风也没有晚上大。”
宋淮延道：“快到晚上了。”
“嗯，错过落日了。”
叶枝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道：“我们是第二次来京海大桥。”
宋淮延点头：“对。”
叶枝笑了笑，突然问道：“你和黎靳认识对吗？”
“……”宋淮延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是金字塔尖的那拨人，那你故意隐瞒身份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呢？”
叶枝转头看向他，眸光有些变化，“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戏弄我吗？”
“看我这么容易就被你钓上钩，骗上床，你是不是在想，就这？这也太简单了，不过如此。”
“这就是你们大少爷的恶趣味是吗？”
宋淮延听到这番话，脸色猛然变了，他按住叶枝的肩膀，俯下身，十分认真地说：“绝对不是！”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见叶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淮延慌张起来。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和黎靳的关系，你一定躲我躲到天边去，不可能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对不起枝枝，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在戏弄你，我的真心，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