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神色凝重,道:“近日一直有妖族族民无故失踪,且失踪现场极为血腥,根据猜测应都已遭遇不测。”
居然是凶杀案!纳兰玦闻言暗惊。
“失踪的只有妖族吗?”
“是的,且已调查过失踪的妖族之间并无关系,应不是一般的仇杀,父王已命人彻查中,不过犯人仍未归案,你虽不是妖族,但小心点总没错。”
纳兰玦这才注意到墨桑满脸的难掩疲惫,眼中还有不少红血丝,看样子是为了这个案子好几天没睡了。
想到他这样忙的情况下,却还在知道自己回来后第一时间跑过来迎接,纳兰玦心里此刻是真的有点感动。
无论墨桑对她是出于何种目的关心,她都十分贪恋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这让她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感受。
见墨桑还想再说,她连忙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自己出门的,你放心吧。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看你黑眼圈都比眼睛大了。”
“父王很重视这次的事,虽他没有让我调查,但我想出一份力,为父王解忧。”
果然是家里有王位等着继承的,纳兰玦感觉自己也不好劝,万一不小心把人家从王位候选人上面劝下来了,她可没有新的王位赔给墨桑。
只好道:“那你自己注意休息啦,有时欲速则不达,要劳逸结合才更有效率!我很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简单交待了一些事后,纳兰玦便回房休息去了,
她也是真的累了,主要是昨晚灵力枯竭,精神本就十分疲惫,今日又从早起后小脑瓜一直没停过,所以基本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清晨。
纳兰玦难得没有被梦惊扰,一夜好眠,这一觉足足睡了八个时辰,所以醒来时十分神清气爽。
待她洗漱穿戴好去到膳厅准备吃早饭时,发现墨桑也已起来,并且身前的早饭都已吃了一半。
简单打了个招呼,纳兰玦便坐下吃起早饭来。
两刻钟后,二人便均已登上往魔宫行驶的马车。
一路上纳兰玦和墨桑聊起的都是关于那妖族失踪的案件,昨天墨桑三言两语,她并未十分了解,现如今听了一些详细的情况,才知道这次的案件实在是十分棘手,
最主要是作案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现在失踪的十五个妖族,不是落单,就是几人一起无一幸免,根本没有幸存的目击人,故而抓捕行动很是艰难。
墨桑昨晚应该也没睡,此时看起来更加憔悴,他想起昨晚追查到的情况,显得忧心忡忡。
“昨夜我派出去的人在城外荒郊杂草处找到了其中几个失踪妖族的尸体,但是……他们死状恐怖,伤口看起来不像是被兵器所伤,更像是被发狂的妖兽袭击而亡,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纳兰玦追问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全部都没了妖丹。”墨桑说这话时脸色铁青,明显压抑着怒气。
纳兰玦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以前她在碧落山与那些来吃桃子的小妖们玩闹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过,妖族的妖丹是他们这些小妖兽经过数千百年的身心修炼,才能修成,最终化得人形。
所以妖丹早已融入成为妖族身体上的一部分,可以说等同于妖族的第二个心脏。
每个妖族都把自己的妖丹看得比命还重要。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妖丹其实是妖族的命脉,失了妖丹的妖族不单必死无疑,还要承受不可想象的蚀骨锥心之痛。
所以取妖丹对于妖族来说无异于虐杀,更不被世俗道德所接纳。
不难想象,若失踪的十五个妖族被忘川城中的妖族们知道他们是死于被挖妖丹后,肯定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和众怒。
思及此,纳兰玦也不免神色凝重起来,此事若处理不好,很容易会造成妖族的暴动。
她刚欲再细问,没想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却猛然剧烈一晃,随即她便听到车厢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还有马车夫的惊呼声。
事发突然,纳兰玦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往马车门外摔去。
好在墨桑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便把她捞了回来。
但也因为马车突然刹车的惯性,二人免不了继续往前倒去,只听砰地一声,墨桑抱着纳兰玦单膝跪在了车厢地板上,马车的门帘子也在这时被一阵怪风吹得扬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是立刻,纳兰玦便听到马车前方传来杂乱的爆笑声。
她抬头看向墨桑,只见他面沉如水,神色清冷,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一如他们首次相见时一般。
纳兰玦马上意识到,他们应该是遇到专门来找墨桑麻烦的人了。
墨桑既贵为魔尊三子,在忘川城能找他麻烦的人可不多,所以前面这些拦马车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果然,还未等他们站定,便听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传来。
“哟哟哟!这不是我那个清冷无双的三哥哥嘛?!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大礼?莫非三哥终于想通了?你乃腌臜贱人所出,和我们这些纯正血统的魔族皇子皇女根本不是同一地位的,所以给我们先跪一个?哈哈哈。”
纳兰玦寻声看去,只见马车前横排站着五个神色各异的魔族男女。
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人族十五六岁左右的魔族小公子,生得倒是俊朗,只是此时眉眼间尽是尖酸刻薄。
他双手环胸,鼻孔朝天地看着墨桑,态度嚣张至极。
他这头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与他年岁相仿的一双男女便也起哄般跟着大笑起来。
倒是还有另外一对较年长的男女,看起来比墨桑应该大些,他们笑是没笑,但看向墨桑的眼神里也尽是讽刺。
纳兰玦听那嚣张小子所言,便知道他应该是墨桑的某个弟弟,再看他们皆一身贵族装束,所以这帮人的确如她所想般,都是些皇亲贵族。
墨桑被弟弟出言羞辱并未发怒,他只是弯腰轻轻拂平刚才摔倒时弄皱的衣衫,朝马车前那两个年长男女微微略一俯福身,语气平静无波:“墨桑见过大哥,二姐,不知拦下我的马车所为何事?”
纳兰玦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给墨桑点了个赞,反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那个臭弟弟如此羞辱墨桑,不就是想看墨桑气急败坏的样子吗?
他偏不,还要无视他,按照那跋扈弟弟的气性,估计能原地爆炸。
果不其然,嚣张弟弟见在自己眼中比泥巴还低下的墨桑居然无视了自己,立刻炸了,大叫一声跳出来怒道:“喂!杂种!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嘛?!”
杂种?
听到这个所谓的弟弟对着墨桑说出如此伤人的话,纳兰玦忍不住脸色一沉,原来看热闹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