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玦实在受不了他那牛批哄哄的样子,适时泼了盆冷水:“神魔大战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楼冲得意的笑脸一僵,他是胜仗后次年出生的,所以她说的并没有错。
纳兰玦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说的好像亲眼目睹一般,原来是在吹牛皮,行了行了,魔尊陛下最厉害,魔尊陛下赛高!快走吧,我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伟大无双的魔尊陛下了。”
说罢便率先跨步向前走去。
“赛……赛高?什么意思,喂,纳兰女人,我没说谎,夫子就是这样讲的。”
“知道啦,知道啦--”
他们从魔宫大门开始一路通畅,应是魔尊情况不容乐观,她直接被引路的小妖带到了寝宫。
楼冲越往里面走,眉头就皱得越紧,待真到了魔尊寝宫门前,他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纳兰女人……你自己小心,如果不愿的话要说出来,魔尊陛下不会强迫你的。”
纳兰玦一看他这死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年龄都能当他曾曾曾曾曾孙女了!”
不过,楼冲连送她来的目的什么都不知道,由此可见魔尊旧疾复发这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楼冲捂住被弹的脑门,奇怪的是虽然一点不疼,但是却有一股热流从他心口漫延到脸庞,以至于他整个人都热烘烘的。
联想到纳兰玦的身份,他脸色一变,急道:“喂!你是不是给我下蛊啦,为什么我整个人都在发烫?”
纳兰玦一脸问号,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无聊,下蛊很疼的。”
见他确实满脸通红,眸中细看还有红光闪过,又好心道:“你怕是得风寒了吧,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进去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楼冲反应,径直往寝宫内走去。
推开最后一道门,纳兰玦终于来到了魔尊的房间。
她环顾四周,居然一个侍者或护卫都没有。
正犹豫着该不该向床榻走去,幔帐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就是纳兰巫族的巫女?”
活的魔王!纳兰玦莫名激动,有种第一次面见外星人的感觉。
既兴奋,又害怕。
“禀告陛下,我便是纳兰巫女。”
“过来。”魔尊的声音不容置疑。
她连忙小跑过去,小心脏跳得飞快。
在幔帐前站定,见里面的人影并没有揭开的意思,她又不敢胡乱动作,便硬着头皮继续等魔尊发话。
良久,魔尊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报上名来。”
想到此人之后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纳兰玦也不敢造次,恭敬道:“小女名唤玦。”
“纳兰玦……”魔尊轻声重复道。
“你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小女不知。”
其实她知道,但她不说。
“纳兰巫族已经千年没有再出现巫女了,你是这千年来的第一个。”
魔尊忽然又扯开了话题。
“小女荣幸至极可以……”
“闭嘴,再说这些诓骗人的话,你自己去领罚,鞭笞二十。”
魔尊一言不合就要用武力服人。
可恨的是这招对她很有用,她立刻就怂了,讪笑道:“别激动,别激动嘛,我好好说话就是了……”
“早该如此。吾再问你一次,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纳兰玦脑中快速思索,小心答道:“我只知自己是纳兰巫女,而纳兰巫女之血可解百毒,如今魔尊陛下如此之急传我来魔宫,怕是有谁中毒无解了吧?”
“恩……还不算笨。”
魔尊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
“楼家二小子传信于吾,说你心思缜密,牙尖嘴利,倒也没说错。”
她心中怒吼,‘楼冲!原来是你小子卖了我!’
嘴上却谦虚道:“不敢不敢。楼冲他许是得了风寒,方才还同我说浑身滚烫,我看他脸都红了,眼睛还冒红光!我估计他脑子不清楚,您别听他乱说。”
却没想魔尊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床都被他震得抖了三抖。
“哈哈哈,纳兰巫女确是个妙人,吾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话了。”
纳兰玦满脸懵逼,不是,她说什么了?楼冲风寒?还是说他脑子不清楚?
……?魔尊笑点这么低吗?
“楼家嫡系一脉的真身是盘瓠(pan hu第四声),其有龙族一半的血脉,你觉得他会得风寒吗?”
她恍然,原来如此,不过也没那么好笑吧?
但为了维护老板的面子,她只得嘿嘿职业陪笑了几声。
魔尊见状只是摇摇头,不再言语。
又是一段良久的寂静,纳兰玦只觉站得腿都酸了,幔帐后才又传出动静。
窸窸窣窣的,好像是穿衣声。
果然,片刻后一张大手便拉开了幔帐,传说中的魔尊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纳兰玦快速扫了一眼,眸中难掩失望之色。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待魔尊看向她时,她已是一副尊敬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魔尊看到她眉眼时却猛地一怔,黑色的瞳孔如同野兽般迅速变成针状,眸中紫光流转。
他迅速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纳兰玦的手,速度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时被魔尊的动作吓到,她的眼神不自觉带了些许怯懦之色。
魔尊却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朝她道:“吾失态了。”
纳兰玦瞧着他那副雨我无瓜的模样佩服得五体投地,魔尊变脸速度之快,让她差点以为刚才认错人的是自己。
行吧,老板失误怎么办?完美打工人告诉你,当然得背锅啊!
“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在巫谷野惯了,来觐见魔尊陛下也没有注意收拾一下,这不,把您惊到了,我的锅!”
纳兰玦一面点头哈腰,一面狗腿地说道。
“……”
“你的眼睛,很像吾一位已经逝去的故人。可是她不会用害怕的眼神看吾,你不是她。是了,她已经死了千年,你怎么会是她?”
魔尊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同她解释,眼神有些许涣散,好像陷在了某段回忆中。
纳兰玦不知道魔尊口中的她是谁,但是看样子一定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以至于才会在千年后,仅仅因为一双与她相似的眼睛,还会激动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