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最近来了一位美男子,每天都有不少女妖精来到南若的杂货铺,只为一睹芳容,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
“真不知道你好看在哪里?惹得那些女妖精天天来围观。”花间在院子里坐着,一边摘菜一边抱怨。
白嵘只是笑一笑。
这白凤凰一族自古以来皮相骨相极好,这白嵘的容貌更是一绝,不然南若当初也不会心动,这些女妖精不喜欢才怪!
白嵘恭维花间,“花间姑娘难道是羡慕我吗?其实你也很美,身材娇俏,灵气逼人,完全不像凡人,如果放在仙界,做个神女也是绰绰有余的!”
花间心思纯良,不做他想,只歪着脑袋反驳道:“神仙有什么好,规矩太多没人性,不如在主人身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不觉得吗?”
白嵘心想:现在的南若的确淡泊了许多!无欲无求不争不抢。
花间刚摘完菜,赤魂就提着肉进了院子,她大喜道:“赤魂,你买肉了?还有鱼……”
“是啊!主人看你实在吃不惯黑市的东西,吩咐我隔三差五去人间采买一趟,前几次是我疏忽,因为我不吃人间食物,所以总忘记为你买,今日特意跑一趟。”
“多谢赤魂,辛苦了!”
花间端着菜篮子小跑到赤魂跟前,示意他将肉和鱼放在篮子里,“买这么多,晚上一定要多吃点。”
“嗯。”
花间做的饭菜都是一等一的好,他虽然不吃人间食物,但是他可以闻,可以看,这也是一件美事。
“白公子,不要杵在那,跟我回厨房烧饭去。”花间笑着招呼白嵘回厨房,又转身对着院子外的女妖精们道:“你们也散了吧!日日看他,夜夜想他,有何用处啊?他都不理你们,快散了吧!”
看不到人,女妖精们也觉待在这无趣,这才一步一回头的散去。
冥悠化作白嵘的样子在这里待了大半月,期间只见过南若一次,自那之后,他再未见过她,今日实在忍不住向花间打听了南若的下落。
“花间姑娘,你家主人可是去了别处居住?”
正在切肉的花间听他这么问,停了手中动作,“你不知?”
“我不知!”白嵘一脸疑惑。
花间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才埋怨道:“因为你,主人去了恨水泉小住,也不让人去找她,所以这院子只有你,我,赤魂三人。”
白嵘不解,明明还有一人,她为何不提?“那……那位黑袍银面的莫生公子呢?”
切好肉,饭差不多也熟了,花间开始张罗做菜,“莫生公子一向和主人形影不离,他也跟着呢!”
白嵘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南若的谁吗?
“白公子,你不会生火吗?火都快灭了,还不添柴!”
“噢噢……”
花间笑着调侃他,心想:果然好看的人都是生活白痴!
两个人就这样搭配着把饭菜做好了,吃过晚饭之后,白嵘找了借口出门,走时花间大声提醒他:“白公子,黑市的夜里危险,别太晚回来。”
白嵘笑着摆摆手,“知道了,多谢花间姑娘提醒。”
赤魂看他离开院子,便出声提醒花间,“花间,你今日话多了,主人并不希望我们和他有太多联系。”
“知道了。”
赤魂一块接一块的把红烧肉放在花间碗里,眼睛盯着她,“吃了,多长肉。”
看着碗里成山的红烧肉,花间犯了愁,咬着筷子说:“你给我这么多红烧肉,我撑死怎么办?”
“那正好,吃饱上路,黄泉路上遇到小鬼就能打得过了。”赤魂故意逗她。
花间一听,突然想到与赤魂初次见面的恐怖情景,浑身一激灵,“咦,我才不要。”
一口一口的红烧肉吃到嘴里,满口油香,肥而不腻,把赤魂看得直咽口水,看到她碗里渐渐空了,赤魂又开始夹菜!
“你别,我够了,剩下明天吃好吗?”她都快撑死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赤魂略显失望,放下筷子嘱咐她吃完记得收拾,然后起身出了门。
花间不明白,大晚上出去看什么呢?“外面有这么好吗?”
赤魂出门后,一直在黑市闲逛,不知不觉也去了恨水泉,偶然看到水中的月亮,他想到了夺魄,自从跟了南若君,夺魄再未现身,从前总是嫌弃她聒噪矫情,现在只有他自己,形单影只,反而觉得日子无趣很多。
夜里的风吹过水面,现出一圈圈水纹,赤魂忍不住对着水面照影自怜,感叹:如果对面的是夺魄会有多好?
正思念着,远处传来一些声音,他起身拨开芦苇看到两个人影面对面站着,原来是君上和白嵘。
“夜半找我,可是担心白枫无法顺利回归?”白嵘很爱他的妻女,所以南若不作他想。
知道南若误解他的来意,白嵘连忙解释道:“有君上庇护,白枫自然不会有事。此来只是担心君上身体,恨水泉怨气久存,不适合长期逗留,若君上不想看到白嵘,白嵘可以立刻离开的。”
白嵘说的是事实,恨水泉汇集了妖对人的执念和怨恨,泉底全是人的白骨孤魂,的确不宜久留。
此刻的白嵘眼神过于情深炙热,那是当初的白嵘所没有的,只这一眼,南若便认出了他不是白嵘,然后避开他的视线,侧身望着水中的月亮道:“你说是天上的月美,还是水中的月好?”
白嵘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天上月高不可攀,水中月近在咫尺,各有各的好。”
南若侧目,“你倒是答得巧妙。”
南若向白嵘伸出右手。
白嵘心领神会,喜上眉梢,以为南若想重续前缘,便没有防备的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近前一步,二人心思各异,就这样肩并肩欣赏着水中月。
这情景倒让赤魂看不明白啦!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心下纳闷:难道君上也逃不过美色二字?
正在胡思乱想时,赤魂脖子上多了一条铁链,整整缠了三圈,他想动却被喝住。
“最好别动!”莫生悄无声息站在赤魂身后,悄悄传音,“你家主人从来不是好色之徒。”
赤魂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二人再无动作,齐齐看着远处的南若和白嵘,他们依旧肩并肩站着,白嵘甚至向南若又靠近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南若突然拽着他的手将他推入恨水泉,顷刻间,泉水如发怒的狂人将白嵘压向泉底,无数恶灵奔向白嵘,拉着他脚踝,不让他挣脱上浮,泉水一浪盖过一浪,挣扎起伏之间白嵘呛了好几口泉水。
“你……咳咳……何故如此?”
又有一浪向他扑来,白嵘又沉入水里,那些恶灵又一波接一波扑向他,不得已,他为自己设了一个结界。
南若看到他再次浮出水面,出声嘲讽道:“你有白嵘的皮相,却没有他的风骨,冥悠,过去的恩怨我本不愿意计较,那半条命你夺了便夺了,但你不该杀了白嵘。你既杀了他,便不该化作他的模样来招惹我。”
真面目被揭穿,冥悠变回自己的模样,又将围住他的恶灵通通消灭,才飞身上岸,没了外因,恨水泉又恢复平静。
站定之后,冥悠来回走着,一边打量南若,一边想着说辞,“多年不见,你倒是变聪明了!本君很高兴,这些年每每想到你,就会去祭台看看那些陈年血迹,它们都干了,再不续上新的,不用多久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南若,如果当初你不逃,此时此刻,我们早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了,本君也不用辛苦这么跑一趟。”
“害你惦念多年,久久不忘,是南若的不是。”南若背着手与他面对面,实则已经悄悄聚起了杀招,“这么多年,南若也很想你的。”
冥悠邪笑道:“呵呵,既如此,乖一些,跟着我回去。”
二人言语暧昧,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他们在闹小脾气。
赤魂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他真怕主人就这样答应,但是他不敢动,那铁链好似人一般,只要他动,就开始收紧,而莫生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南若看着冥悠伸出来的手,心下怒火中烧,突然出手飞身一掌打向冥悠心口,还在高兴的冥悠立刻变了脸色,双手结盾挡住这一波攻击,二人的妖魔之力相撞,产生的冲击带走了不少泉水和草木,没了遮挡,赤魂与莫生暴露在他们的视野里,很是尴尬!
“君上,我们只是偶然路过——”
“不想死就滚!”
赤魂原本想解释清楚他们不是偷听,但是时机不对,南若一呵斥,他立刻拉着莫生逃离现场。
冥悠冷嘲热讽:“多年不见,你竟和善到允许手下这样放肆,倒是有趣。”
南若手握焚天剑指着冥悠,“是啊!所以今日本君允许你选个死法,剜心或者断头……”
冥悠知道焚天剑的厉害,但是他不能再与她对战,正想着,天边飞来一道身影落在他身边,原来是魔界焺将军,心下得意,他们二打一必定拿下南若,谁知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莫生,心下如被泼了冷水一般,暂时动不了她了!
“焺,为何来此?”
焺看了南若和莫生一眼,便附耳在冥悠耳边说了几句……
南若看他变了脸色,以为他要动手,便压下口中腥味戒备着,谁知他只轻飘飘的说“来日方长,改日再战。”
二人飞身离开之后,南若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将倒之时莫生扶住了她。
“还是太弱了吗?”待站稳,南若推开莫生,一路慢行回了黑市。
南若的伤虽藏的好,但还是被黑市里敏锐的妖精察觉到了,一个两个,就这样跟着南若到了杂货铺。
进了院子,花间和赤魂迎了上来,南若突然停下脚步,回转身体望着院外的各路妖魔,将焚天剑插在脚下,继而一道阵法扩散开并形成了一个结界。
“不怕死的,尽可以踏进来。”
说完这狠话,南若头也不回进了屋子,大门一关,独留院内外的人面面相觑。
莫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南若门口,赤魂见势,也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墩上,花间不明所以,院内外看了一圈,也懂事的回了屋子,就这样,他们与院外的妖精们对峙了一天一夜后,南若终于开了门。
几个带头的妖魔看到南若平安无事,立刻换了气质谄笑离开。
“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赤魂和莫生确定南若无事,才发放心回了自己屋子。
南若走到院子的小池塘边,回忆着恨水泉发生的事,心里存疑:他接住了自己的一掌,为何?难道真是自己太弱了吗?
那边冥悠刚落在魔宫大殿,心口就一阵一阵的疼,那种灼烧感越来越强烈,焺看出了异常,便派人寻了明溪。
服过药之后才感觉好多了。
“君上气息很乱,体内的力量四处乱跑,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溪把过脉之后,又急又气道。
焺担忧道:“我到时,君上正和南若君对峙,想来应该是她伤的。”
冥悠摆手示意焺退下,又对明溪道:“本君接了南若一掌,看她当时神色,她应该也伤了!”
明溪沉思,“这伤诡异的很。按照常理,她不应该受伤才对。”
君上的体内有南若的一半生命和力量,难道它们感受到原主人的存在,想要脱离吗?
“君上,您体内有南若的力量,原主人还活着,它们随时都会出逃,往后与她遇见,尽量不要动手。”
冥悠望着匣子里的伤药,若有所思。
“好,明溪,你把仙族的使者带进来。”
明溪领命退下。
没一会,一身黑袍的男人到了大殿,恭敬行礼之后,奉上一封信。
明溪上前接过信交给冥悠,待他看完,心下疑惑:
究竟是何事?君上竟然这样开心!
冥悠压下心中欢喜,冷声道:“回去转告你主人,此事就按他说的办,事成之后,青河谷归魔族。”
来使低首,恭敬道:“来前,我家主人说过,只要君上答应助他,任何条件都答应。”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抓紧办吧!”
来使应声离开大殿回了仙族。
明溪满脸好奇。
冥悠将信给他看后,他也跟着开心,“这竟是真的。”
冥悠点头,然后给了明溪一枚令牌,期待道:“这招虽阴损,但是有效,即刻去办。”
明溪笑着点头,然后快步去了焺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