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衍站在地宫入口等着五道仙师,看他略显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来得不容易,
“仙师一路辛苦了!”
面对凤衍的示好仙师只是随意应付着,“你这个巧言令色的骗子,你说的时候简单,本仙师做的时候却非常棘手,来时被人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甩开追踪的人,若不是看在金丹的面子上,我真是后悔帮你走这一遭,东西呢?”
凤衍低头暗笑,从袖子里拿出金丹放在五道仙师手里,“呵呵,仙师可是人间强者,这点小事如何能难倒您。”
金丹一出,整个地宫都是药香。
五道仙师点点头,袖袍一挥,萧阳和兰卿便立在凤衍身后,准备离开时,他又想到中都那只妖怪,又道,“阁下精于算计,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说说看?”凤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对仙师说。
“中都城内有个妖怪,她的内丹对我有大用处,你若助我得到她的内丹,今日本仙师任你驱使。”
五道仙师想得过于简单了,他以为凤衍只是在做某种简单的献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可能因此丧命。
凤衍暗想,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血祭一旦开启,便便不能停,若中途有人捣乱……她的确需要人手帮衬。
“只是小小妖丹而已,待此事了结,便如仙师所愿。”
凤衍心里嘲笑她,大阵一旦开启,别说小妖怪,他这个仙师也不能幸免,到时候都会成为献祭品,真是自诩聪明。
面上二人达成一致,五道仙师便自己寻了一个角落静坐,凤衍则带着萧阳和兰卿分别入了血阵的阵眼,安顿好之后,便拿出一本禁书翻到最后一页,她察觉仙师对这本书过于好奇,便劝他,
“仙师坐在那里应该看不清,要不要过来一起看?”
面对凤衍的邀请,五道仙师一时愣住,心里琢磨着那肯定不是什么奇书,自己真要过去看,只怕会惹祸上身,五道仙师这样想着,冷哼道“不用了,害人的书有什么可看?”
凤衍心里嘀咕,就你那忽正忽邪的修为心性,也配在我面前假正经。
不过她不生气也不理会,找到紧要的段落开始默念……
三言两语之后,血阵开启,一道一道红光自阵眼散向四周,穿透宫墙而去,接着天空慢慢变成了血红色,屋顶上,树枝上,天空上的秃鹫和乌鸦眼睛都变成了红色,那些被妖兽和黑雾害死的人都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眼睛充满了诡异红光。
大街上,原本走着的南若和赤魂被这些场景惊住,赤魂立在南若身侧脊背发凉,“君上,这是?”
“血鸦红魔……元神血祭……魔族禁术……她不止要仙人元神,更要整个中都献祭,真是疯了!”
赤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君上神色慌张的去了地宫,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跟了上去。
快到地宫入口时,莫生从暗处出来,恭敬行礼后在南若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三个人才急色走进去。
看到南若几人,凤衍高兴坏了,鱼上钩了,“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嘛!”
南若并未理会凤衍的虚情假意,眼光移到白枫和萧池牧身上,当看到他们胸腔有着难以察觉的起伏,心里才松口气,尚有一息,还可以救。
当看到萧阳和兰卿时,她的眉心皱了起来,他们也太弱了,堂堂仙族神君,却被算计得只剩一副空皮囊,看来神仙当久了,也是会变傻的。
南若不急不慢走近血阵,打量凤衍,很是嫌弃道,“当初你就不喜欢与我有一样容貌,现在顶着这张脸,你想说什么?”
“姐姐吃过那么多亏,性子还是那么直白。我确实不喜欢这张脸,今日用她不过是想让你看最后一眼罢了,你看,不好看吗?”
南若讨厌她的阴阳怪气,给了凤衍一根冰刺。
凤衍见状侧身躲过,那冰刺就飞入了墙上,深嵌其中,融化后留了一个深坑。
“本是同根生,姐姐的手段毒辣了一些。”
凤衍站起来低头拍拍衣裙,再抬头时却换了容貌,细看之下与花间有几分相似。
赤魂心里疑惑,怎么看着那么像花间呢?
“姐姐,你看这容貌如何?”凤衍做了一个半遮面的娇俏动作,“当初花神和萧阳神君来魔宫做客,魔君很喜欢她的样子——”
“所以你化成她的样子,冥悠可高兴?”南若很不喜那张脸,那脸看着恶心。
凤衍放下衣袖,摇头道,“不不不,我拿了她的脸,一刀一刀,一点一点从她脸上割下的,君上每次看到都很欢喜。”
赤魂听罢,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心里暗骂,恶心。
凤衍不在意他的反应,反正他一会也是要死的。
“当年的事,你参与了几分?”
对南若的话,凤衍只能长叹一声,“当年我也不想那样对你,可是君上喜欢你,每次见面,十句中有九句都是关于你的,我原本我,如果君上喜欢你,我是可以接受成为君上的侧妃,姐妹一起侍奉君上也算佳话,可是,你却喜欢冥界的宸宸?……”
“君上不开心,我便不开心,我不开心,你便不能开心。”
南若大怒,痛骂她,“就为一个男人的爱和野心,你便害我失去了爱人,丢了半条性命,凤衍,我们是同根生的姐妹,我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如此狠毒联合他们一起对我下死手?”
凤衍步入阵中,将萧阳和兰卿的元神放入真厌恶,冷漠看着她,“老天犯了一个错,有我就不应该有你,我不过是替天改错罢了。”
这句话重重击打在南若心房,如果凤衍只是因为男人对她下毒手,她或许可以不计较,偏偏她要杀她……
南若捂着心口,“你已经犯了逆天的罪,及时悔改还来得及,不要再因我或者冥悠去犯错,收手吧,放了他们。”
凤衍微笑摇头不予理会,她招手叫来五道仙师,“一会你拖住她身边的男人,她交给我。”
仙师没想到南若会是凤衍的亲姐姐,一时又惊又喜,若是可以收下她们二人的内丹,成果可观。但是,他一直旁观下来,此刻有些后悔了,他们来自他想象不到的地方,什么魔君,什么冥君,什么花神……听得他头皮发麻,若是现在退出,她事后一定找他麻烦,想想还是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呵呵,没问题。”
凤衍和仙师一唱一和,完全没把南若放在眼里,几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五道仙师侧面与莫生缠斗,凤衍则冲南若用毒,赤魂第一时间拉开南若,但是力道没控制住,害她重摔在墙上。
“君上——”
“挡住她。”
赤魂顾不上害怕,二话不说正面与凤衍对抗,四个人各有奇招,相互冲撞抵消,接着又缠斗在一起,南若则趁机进入血阵救下白枫和萧池牧,再将他们传送到草屋,当她要离开血阵时,脚却动不了啦!
不论她怎么做,都不能移动,“怎么回事?”
凤衍见大计已成便不再隐藏实力,三两下将赤魂打倒,转头刺了南若腹部一剑,随着一声闷哼,凤衍又生生将剑拔出,再退出血阵,赤魂看傻了眼,五道仙师和莫生也停下了动作……
南若满脸震惊,“你……”
凤衍坏心解释,“姐,他们只是诱饵,你才是关键,两个神君元神和未来仙帝仙后的血,再加上你的寿数和气运,以及中都无数生灵的性命……足够君上活得很久了。”
南若倒在血阵中,她能清楚感觉到力量的流失,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你留下那孩子时……”
南若努力呼吸着,这次的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魔族与仙族内奸勾搭,北海龙王傲也参与其中,就等着人间这一遭。
“凤衍,我们是同根生,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这一刻,地宫内陷入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凤衍假意思索,然后大笑,“是。”
得到答案,她的心乱了……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妹妹和效忠的君上背叛,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被他们算计了,没一个好东西,……
此刻魔气汇聚到南若心口,她的指尖开始变长,莫生一脸凶相盯着南若,手紧握成拳,赤魂在一旁看得心惊,
暗想,莫生要动手,他要杀谁?君上还是那疯婆子?
赤魂哪里知道,莫生只是一个容器,里面关押了无数的孤魂,他们看到南若的样子,以为南若不能带着他们冲入轮回,开始躁动吵了起来,若南若不能清醒,无人压制他们,一旦他们突破暗狱的限制,这人间真就彻底完了!
凤衍心中暗自窃喜,就是这样,只要她心神大乱,就是给她最后一击的时机。
就在南若心魂不稳时,凤衍发现时机已到,又提剑刺入她的心口,赤魂本想阻拦,奈何他入不了血阵。
“君上……莫生,你救救君上,快救救她。”赤魂好不容易找到靠山,他不愿这么快就失去,歇斯底里的喊着莫生救主。
赤魂努力冲阵,不论被阵法反噬多少次,他都不放弃,就算莫生不帮忙,就算他拼了性命 ……
南若握着凤衍的剑,却被赤魂的举动感动了,她想,原来还有人在乎她。
既然这样,她便不能轻易死去,所以她低声道,“莫生,杀了她。”
“什么……啊”
凤衍来不及弄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心口就多了两个铁爪,另一头在莫生的身体里。
“怎么会?”
南若忍着痛,握着凤衍的手一起抽出刺入她身体的剑,她体内的力量随之慢慢泄出,画面凄美,她越过凤衍对着莫生说:“轮回太苦,就别带着她了。”
听话的莫生没有带走凤衍的魂魄,只是撕碎了她的身体,血喷在阵中,血色的阵法转眼间便为金色,散出的温暖的灵光,一圈又一圈扩散到宫墙外,妖兽和黑雾被灵光净化,那些被妖兽和黑雾袭击害死的凡人,又慢慢有了生气,天空中的血色褪去,换成了温暖的蓝色,太阳当空高高挂起,一场大雨莫名降落,一道漂亮的彩虹高高悬挂在中都上空,有些大胆的凡人勇敢走出来,其他人也试着走出来,慢慢的,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很兴奋,劫后余生,喜极而泣,之前种种的恐惧已化为烟雾消散了。
五道仙师见大势已去,悄悄退到角落逃走了,他急奔在大街上,推倒了不少人,着急地跑出城,走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是会法术的,拂尘一扫,便回到了五道山,这才安心坐下喘口气。
待血阵消失,南若才捂着心口退出地宫,看了一眼皇宫,她又担心将来的皇帝不安分,抬手间便重置了皇宫的格局,地宫永远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