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黑着脸进了营帐,其他人自觉地退出去,只留二人独处。
“我要杀了她!”林蔚恨恨咬牙,不仅是为了姬寒宜,今天姜予的行为实在是惹怒了他。
“忍着。”林之遥凉凉道:“女皇让她来就是来试探你我。你当初进京帮姬寒宜,本来就被女皇怀疑,她要是刚来就死在军中,女皇就有借口削兵了。”
“京城的一群蠢货,每次军饷交得小气巴巴,就成天琢磨削兵。”林蔚冷哼一声:“削了让北边的蛮子打进来,他们才痛快!”
去年边关告急,朝堂的军晌却拖了几个月了,当时朝野上皇储党和雍王党斗得难舍难分,姬亦榛被姬寒宜逼到绝境有心无力,然后有意拉拢军北京的姬寒宜找皇商温家家主借了一批银子补上军晌,才让定远军撑过那场战役。
之后林蔚和姬寒宜才逐渐有了交集,到现在上了同一艘船。
林蔚对京城除雍王党以外的人满心怨怼,却没想过如果不是林之遥数十年如一日牢牢把控军权,把西北打造成不服朝廷管教的铁板,屡次和朝堂政令唱反调,京城那边也不至于卡着他们的军晌。
毕竟他们的军饷谁知道是拿来驻守还是造反的。
林之遥听他这样说,面色依旧冷静:“总之你在军中别惹她了,能够从天牢出来又一路走到这,这位三皇女的能力可能比我们以前估计的强很多……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死在蛮子手上,女皇也怪不到我们。”
林蔚听懂她的意思,笑了起来:“母亲说得对……”
他们母子如何谋划外人不知,第二天,定远军一名将军给姜予带来一支三百人的队伍,说这是划给她的新兵。
姜予好歹是皇女,入军不用从底层做起,上来就是一个百夫长职位。
她带来的亲卫只剩一百,林之遥不可能不给她兵,于是做了点表面功夫让人给她送来一批士兵。
但看见这批士兵,姜予还未开口,亲卫统领没忍住问:“你们没搞错吧?这批人给我们殿下,能打仗?”
因为眼前的三百士兵,一个个看起来不是瘦骨嶙峋老弱多病,就是地痞流氓流里流气。
总之,没有半点士兵样。
那名将军哂笑着递过来一部名册:“这是新兵营那边分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予接过名册随便翻了翻,名册里记录着每一个士兵的姓名籍贯和简介,翻了小半页,不是罪奴就是招安的流氓山匪。
也难为他们能凑齐这样一批人了。
亲军统领一脸怒意,姜予点了点头,示意这批人她收下了。
那名将军松了口气,说想去别处忙。
姜予道:“孤想要一片练兵的场地。”
定远军驻扎地周围的练兵场都被各个军官划分好了,想要腾出一块地专给姜予用还有些难,将军正头疼着,姜予接着说:“我听说漠河那边有一块废弃的马场?”
那是二十多年前蛮子入侵大越时修建的马场了,建到一半又被林之遥带着定远军打回去了,那边偏僻又不是什么重要关隘,于是林之遥就没管,如果不是姜予突然提起来,这名将军都忘了那个地了。
反正姜予不是要什么好的地,将军犹豫了一下:“我去请示一下。”
将军走后,姜予扭头看自己面前的三百站队都站得歪七扭八的士兵没说话。
她身后是京城来的训练有素的亲军,与对面歪瓜裂枣的流氓们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人能够被挑到姜予这,就是因为懒、弱和不服管教,看到自己的上级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世家贵女,她们心中先是不屑,轻蔑几乎摆在了脸上。
姜予虽然不说,但她是真的嫌弃,嫌弃得烦躁,想做点什么。
于是她低头对亲军统领樊佰交代:“把她们围起来。”
樊佰简单吩咐几句,一百多亲军把三百个地痞们围了一圈,然后齐齐拔出剑作围堵状。
几个地痞头子吹了个口哨:“哟?下马威?”
完蛋。
昨天刚刚见过姜予被林蔚针对的樊佰等众亲军,心中为这批无知的地痞默哀。
敢当着殿下说这三个字,勇气可嘉。
姜予没回,低头慢条斯理的解了束在腰间的剑还有贴在手臂腰侧的短刀匕首。
然后一身轻薄劲状步履轻松走进包围圈,站定后,对她们勾勾手:“打一架吧。”
地痞们一愣。
军中禁止打架斗殴,她们之前因为这个被罚了好多次,没哪个长官上来就和新兵打架的。
姜予没给她们发呆的时间,脚下发力冲进人群对刚刚表情最狂的女兵迎脸就是一拳。
“操你大姑!”那个痞子被她一下打出了鼻血,捂着半张脸冲她怒骂:“你他大娘的来真的?!”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姜予已经换了下一个目标了。
倒了几个人后,剩下的也反应过来了,扭头想跑,没跑几步就被亲军用刀剑拦下。
跑不了,就只能回头做沙包。
姜予一开始针对的是几个最刺头的,挨了几下刺头们也怒了,去她的军营规矩上下级,主动对姜予出手。
在她们的带动下,剩下的士兵也咬咬牙跟进去。
只见亲军围成的包围圈中,姜予一个人与三百名士兵缠斗。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完虐。
士兵们没有系统的练过,又大多数营养不良,加上畏惧她的身份有所留手,但这样的后果是没一个人能伤到姜予一丝一毫。
“我就不信了!”其中打得最猛的叫花雀,也是第一个被姜予打出鼻血的女兵,她虽然武功不成体统但胜在打架经验足加招式阴,而且生命力顽强挨了几下都不服输,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又冲回来。
看着看着,亲军们都不忍心了。
太惨了。
姜予对体格不同的人出手的力度不同,简单地说就是有意控制不把人打死,但即便这样,那三百个士兵也太惨了。
到了最后,三百个士兵全部歪七扭八的瘫在地上,脸上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红印,比刚刚来时还要难以入目百倍。
只有姜予还站着,她甚至都没出多少汗。
她走到大口喘气的花雀面前,踢了踢花雀的腰,居高临下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花雀已经被打服了,目光飘忽的吐出两个字:“花雀。”
“嗯。”姜予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然后站起来,接过樊佰递过来的佩剑,吩咐道:“给她们看看伤,别影响明天的训练。”
花雀等人差点就晕过去。
操!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