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拉锯时间很长,不打仗的时候,段风宸得空便会去小北城看看。
主要是去看那个胆大包天骂他是色魔的徐修越。
小孩果真是长得快,段风宸去一次,徐修越就变一个样。
唯一不变的,是徐修越身上散发的那种不论何时都能引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战争就这样又持续了五年,段风宸也悄悄往返小北城五年。
也就是那一年,西戎主帅徐斯年因哀伤过度战死沙场。
同年,凤鸣先帝驾崩,段冥继位。
西戎已无良将,难与凤鸣抗衡,边境暂时太平,段风宸便借此机会抽身回朝,以皇叔名义监国。
那一年他在花灯会遇到了眉眼同徐修越极为相似的木窈。
他见木窈第一眼,想到的人是徐修越。
那时他并不清楚心里对徐修越究竟是何情感,只是习惯了偶尔去看看他,探究他。
越好奇就越欲罢不能,心里有个位置,装的是他。
至于是何感情,他分辨不出。
后来木窈经常去找他,他看木窈时,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徐修越。
会想他是否又长高了些,会想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坐在屋顶发呆。
段风宸常常想,徐斯年和李月歌都死了,他现下更寂寞了吧……
分别时间越长,他就控制不住的越想。
就这样想了三年,后来再见他,是一年前。
那时徐修越十八,刚接替徐斯年成为西戎主将,他战无不胜,一连攻陷凤鸣四座城池。
短短数月,便得了西戎战神称号。
边境战火重燃,段风宸重新披甲上阵,两军对垒,他见徐修越第一眼,记忆与现实重叠,便再也挪不开眼。
少年将军,风姿绰约,桀骜不驯,恣意洒脱。
……
后来徐修越被人设计战败,段风宸便将人救下带回王府。
直到徐修越第一次合欢蛊发作,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他才终于正视自己心中的情感。
他对徐修越,是喜欢,是一种潜藏心底莫名其妙滋生出的近乎病态的喜欢。
情不知所起,说不清因何喜欢,好像只是看着就很喜欢了,又好像探究着,越探究越痴迷。
他想起一句话:我曾踏月而行,只因你在山中。
而他曾多次往返小北城,也只因那里有被他揣在心里的人。
……
回忆拉着段风宸走了好远,他在小北城逛到下午才回徐府找孙福全。
他回徐府时,碰见了娄宇临。
娄宇临从军营回来,便一直待在徐府没回皇城。
见段风宸和孙福全收拾了东西要走,临出门前,娄宇临将人叫住。
段风宸驻足停下,没回身。
娄宇临主动上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相信修越与本殿的关系你一清二楚,日后,望王爷自重,莫要再来招惹修越。”
段风宸瞥了娄宇临一眼,神色淡漠,“四皇子觉得他喜欢你吗?”
“自然。”娄宇临答得飞快,心中惶恐忐忑,但看段风宸眼神却坚定异常。
“四皇子如此有信心,又何必来警告本王,他若真心喜欢你,又岂是本王招惹便能抢走的。”
段风宸话出口云淡风轻,娄宇临看着他眸中攒着怒火,只是不等他开口,人便阔步离开了。
刚出小北城,段风宸便遇上匆匆赶来的段亦。
郊外树林,段风宸让人带着孙福全先行离开,他则下马。
段亦也立刻下马迎上来,“皇叔,终于见到你了。”
“阿亦,你不在肃王府好好待着,跑这来做什么?”
“我来给皇叔报信啊。”
段风宸问:“什么信?”
“前段时日皇城突然爆发瘟疫,一下死了好多人,十皇叔他又出钱又出力,还请了名医前来,现下疫情被控制住,他人却病倒了。”段亦撇撇嘴,续道:“现在百姓们对他赞誉有加,他可趁此机会笼络了不少人心,而你宸王在这个节骨眼闭门不出,有心人煽风点火,现下大家都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呢。”
“本王已收到扶宣来信,正打算赶回去处理此事。”
“哎。”段亦无奈叹了口气,“你现在回去也晚了,人心早就被十皇叔笼络去了。”
段风宸并不在意,“本王又不跟他争这个。”
说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段亦一眼,“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段亦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是啊,不然呢。”
“行,那就一起回去。”段风宸说完作势就要上马。
“等等等等!”段亦赶忙喊住段风宸,“其实,那个,我……”
段亦支支吾吾,人是少有的扭捏。
段风宸就那么静静瞧他,沉默不语。
被看得有些发毛,段亦“哎呀”一声,“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过来其实还有其他事。”
段风宸挑眉,“找苏辰安?”
“嗯。”段亦闷声应了。
“你让本王问的问题,本王替你问了。”
段亦急忙接话,“他怎么说的?”
段风宸一脸淡定,“他说没想。”
段亦嗤了一声,“我不信,我自己去问。”
段风宸没阻止,“他在军营,给你一晚的时间,第二日到这里来汇合。”
“行。”段亦应了声,正要开溜,周围却突然传来异常。
脚步声叠着刀剑出鞘的声音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涌来,没一会儿,两人便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段亦握紧手中佩剑,惊恐地看着乌泱泱的黑衣人,“这该不会是我引来的吧。”
“嗯。”段风宸不轻不重应了声,便召出两大杀将和躲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卫。
段亦前脚刚到,杀手后脚就来,这些人,怕是从段亦离开凤鸣时,段祁钰就安排一直跟着的。
“对不起啊皇叔。”段亦懊恼极了,对方来势汹汹,人数众多,想来这次是铁了心要段风宸的命。
“别废话,保护好自己。”
段风宸话落,随着一声哨向,林中肃杀之气拉满,双方便开始拔剑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