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越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人严肃至极,话在他喉咙口滚了一圈又一圈,斟酌万千,最终他还是问出口,“你还喜欢木窈吗?”
问题是段风宸所没料到的,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压住,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绕了一圈,想起孙福全说的要想被对方挂在心里,就得拿捏对方让他吃醋,于是他便沉声开口,“喜欢,但……”
“我就说嘛!”段风宸喜欢二字才出口,徐修越眉目舒展,立刻喜上眉梢。
“所以那晚你扔下她来救我,就是为了让她吃醋是不是?”徐修越一双眼睛亮汪汪,仰头看段风宸时眼中满是期待。
段风宸不知为何,因徐修越这话心中一阵憋闷,他拂袖重新坐回床上,盯着徐修越问:“所以这种方法能让对方吃醋,让对方吃醋就能拿捏他是不是?”
徐修越不疑有他,赶忙答:“那当然!吃醋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最磨人。”
只是他好想跟段风宸说,以后千万不要为了他的私心来破坏自己的剧情。
不过转念一想,那日情况确实特殊,他蛊毒发作,得不到安抚可是会要人命的,虽然偏离值升了,但总归比让自己翘辫子被踢出书外好。
这么想着,徐修越茅塞顿开,这几日的憋屈不悦通通散去。
“走,去晒太阳。”徐修越说着便从床上下来,他拿过外衣穿上,就自己出了屋。
段风宸瞧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一脸懵逼,徐修越所言倒是跟孙福全说的相差无几,可怎么用在他身上,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所以刚才说喜欢木窈,他吃醋了吗?
可那个样子,似乎不太像吃醋。
正午阳光热烈,湛蓝天空一碧如洗,只有丝丝缕缕浮云随风涌动,天气很好,园中花开正盛,花香四溢,徐修越抬手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阵阵桂花香沁入鼻腔,徐修越转头四处张望,还未入秋,倒是不见花开,先闻其香。
忽然想到什么,他唇边绽开一抹明媚笑意。
过来的段风宸恰巧瞥见这一笑,他失神片刻,便问:“笑什么?”
徐修越回眸来看他,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下月就入秋了吧?”
这问题没头没脑,但段风宸还是答:“是。”
徐修越眸底笑意更深,等入了秋,他等的人也快来了。
想到这,他心情大好,顿时来了舞剑的兴致,于是便走到树下折了一截树枝。
他抬手一甩,树枝上坠着的几朵红花便被震落。
他旋身随即开始舞动,树枝将即将落地的红花挑起,他抬手一劈,花瓣被抽离,纷纷扬扬随风四散。
段风宸随手接住一片朝他而来的红色花瓣,他用指尖轻捻着凑近鼻尖一嗅,花香顿时溢满鼻腔。
他紧盯那抹身影,眸中一片炙热。
树枝在徐修越手中尽情舞动,暗红衣袍与墨发随风扬起,虽无内力加持,但气势却丝毫不减,动作飘逸却不失果决,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配上他矫健的身姿和俊美无铸的脸,早已勾得段风宸挪不开眼。
最后一招毕,徐修越揉着酸胀发软的手臂来到段风宸跟前,他挑眉,得意问:“怎么样,帅不帅?”
徐修越白皙的面庞因方才动作染上一抹绯色,宛若春日桃花般粉嫩艳丽,段风宸看得痴了,直到徐修越抬手在他眼前晃,他才回过神。
“凑合。”他只淡淡应了两个字。
徐修越撇了撇嘴,不服气道:“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剑圣的剑招,你竟然用凑合二字形容。”
“本王是说你舞得凑合。”末了,段风宸继续补充道:“剑圣若是知道你将她的成名绝技回风拂柳和穿云飘雪舞成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个老逼登还真敢说!”徐修越将手中树枝直接砸在他身上,“有本事你别给我用软骨散,咱们真刀实枪打一场,看小爷我不一剑把你捅个肠穿肚烂!”
段风宸没理会他的昏话,他将树枝握在手中,淡淡道:“就当本王没本事。”
“你!”徐修越气得磨牙,偏还拿他没办法。
算了,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正准备离开时便见不远处荷塘里下人划船靠了岸。
徐修越穿过小径绕过去,到荷塘边驻足停下,只见船上堆满了现采莲蓬,几个下人正在挑拣。
见段风宸和徐修越过来,下人们赶忙俯身行礼,“参见王爷,见过公子。”
徐修越顺手拿起一个莲蓬,便朝整片荷塘眺望,已不是荷花最佳观赏时期,但无穷荷叶连成一片,一碧万顷,还有不少荷花竞相开放,也是幅美不胜收的景色。
他收回视线,便问下人,“这是要将所有莲蓬都摘了吗?”
其中一个下人忙站出来答:“回公子,正是,荷花花期马上过了,莲蓬若再不采摘,便老了无法食用了。”
“原来如此。”西戎少水,徐修越自小倒没怎么赏过荷花。
见徐修越目光一直朝荷塘中央看,段风宸便问:“要不要进去?”
“去。”徐修越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段风宸未再多言,命人解了岸边泊着的游船,便带着徐修越上去。
下人们手脚麻利的在船上备了瓜果点心和茶饮,一切准备就绪,没让人伺候,段风宸自己摇船,便带着徐修越驶入荷塘中央。
风过船摇,莹莹水面荡起波纹,船随风动,压着水下嬉戏红鱼而过。
段风宸放下船桨,便到徐修越对面落座。
净了手,他开始洗茶泡茶。
徐修越则四处眺望,瞧见大些的莲蓬,便全都一股脑摘回船上,没一会儿,他坐的位置便堆出许多莲蓬。
“是有些老了,不怎么甜。”徐修越抠开其中一个莲蓬尝了一颗,皱着眉,随口嘟囔道。
他说着,又重新换了一个。
段风宸瞥了他一眼,便也拿起莲蓬一个个抠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