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平移着慢慢从徐修越床上掠过,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作为将士,此前他没有赖床毛病,可自从来了宸王府,整日除了发呆就是睡觉,他每日作息规律的好习惯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身侧空荡荡,大床上只有他一人,段风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他起身梳洗完便开始用午膳,午间小憩了一会儿,晚膳过后,他便换好衣服,等段风宸出门。
段风宸过来时,天还没黑。
他才跨进屋中,便见徐修越从内室出来。
他止步瞧着眼前人,一时有些呆愣住。
面前之人一拢红衣似血,袖口袍角盛开出黑色细线纹绣出的曼珠沙华,比段风宸玄色衣袍上的暗色红莲还要妖冶绝艳几分。
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如瀑般垂在脑后,他手持折扇,含情的眼外加含笑的唇,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无形中勾得人挪不开眼。
徐修越往日不出门,许久不曾这般精心拾掇过自己。
见段风宸发愣,他收了手中折扇,正欲上前,纪扶宣便从外面进来。
他朝房间扫视一圈,目光也被吸引着落在徐修越身上,他眼前一亮,眸中随即溢出一抹惊叹,“啧,你这样子出门,得勾得多少姑娘走不动道。”
话是对徐修越说的。
持扇轻点掌心,徐修越勾了勾唇,“这倒是实话,瞧你们家王爷,现下就已经被我勾得走不动道了。”
纪扶宣视线转而落在段风宸身上,段风宸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侧目瞧他,“何事?”
瞧了徐修越一眼,纪扶宣直接凑到段风宸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徐修越瞧着咬耳朵的两人也不恼,他可是知晓剧情的人,今晚会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两人说得什么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咬耳朵的两人很快分开距离,段风宸直接道:“派人暗中跟着,别出状况。”
“好。”纪扶宣应了声,在朝徐修越看去时,他风流一笑,“实不相瞒,徐公子,我也被你勾到了呢。”
在段风宸警告的眼神还未落在自己身上之前,纪扶宣便拔腿飞快溜了。
徐修越敛眸笑了笑,不甚在意,他来到段风宸跟前,“咱们走吧。”
段风宸没有动作,仍是立在原地,神情稍显严肃,他扬了扬下巴,“将这身换了再出门。”
“凭什么!”徐修越原本上扬的嘴角当即垮下。
“凭你想让本王带你出去。”
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能将人气得半死,徐修越感觉在王府待了近五月,他憋出了一肚子气。
他的肝,肯定不好了。
见徐修越不为所动,段风宸不紧不慢开口,“本王给你三个选择,一,穿这身衣服自己在家待着,二,自己乖乖去换了,三,本王将你衣服扒了,亲自给你换。”
徐修越气急,骂道:“怎么不加个第四,让我裸着出去!”
段风宸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瞳眸深处闪过一抹异样,“你裸着的样子,只能本王一人看。”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老逼登!不要脸!老色批!臭流氓!狗东西!
徐修越将扇子扔在桌上,骂骂咧咧咬着腮帮子去了内室,他一身火气大得没处发,撩珠帘的手用力一扯,手上银铃脆响伴着珠子落地声响成一片。
看着咕噜噜滚落一地上弹下跳的珠子,段风宸冲一旁下人吩咐,“去收拾了。”
下人们急急忙忙上去,七手八脚便忙活起来。
徐修越动作之快,他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衣服,随便找了身黑色劲装穿上便出来了。
见人出来,收拾的下人们赶紧退到一旁。
徐修越一边束袖一边在心里问候段风宸祖宗十八代,压根就没看脚下的路。
“公子小心!”其中一个眼尖下人见徐修越的脚就要落在珠子上,便赶忙出声提醒。
可显然还是晚了一步,徐修越脚底一滑,惯性使然,他朝前栽去,只是此刻的他虽没内力,但武功底子还在,抬手撑着桌沿翻身一跃,他双脚稳稳落地,并没摔趴。
迎上前来的段风宸不动声色收回手,目光随即别开落在他处。
冷冷瞥对方一眼,徐修越压着满身火气问:“现在可以了吧?要不要我剪两个洞!”
如今这身黑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上面什么繁复花纹都没有,若是蒙块黑巾,简直跟夜行衣没有区别。
只是这样简易的衣服,却将徐修越的腰身勾勒得越发完美,他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再瞧他那张晕着怒却仍旧风华绝代的脸,段风宸张了张唇,到嘴边的话滚了一圈,又强行咽了回去。
“走。”
他只扔下一个字,便出了屋。